白朗勾勾嘴角:“你都拿出来了,我还能不让你看吗?”
吴笑慈打开纸团——是一张纸的一角,纸的质量偏厚。
“这是......一张奖状?”
一厘米的白边,向中间是大面积的橘黄色,毛边附近还有三分之一个红色印章,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个“xx小学”的红色印。
下面还有日期,是2004年的6月1日。
“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冯老头手里就捏着这小半张奖状。”白朗说道,“不过当时胡二牙红了眼,伍主任又得拉着他,三个人打成一团,所以才没人注意到这个。”
“这个奖状代表着什么?”吴笑慈不明白,“他奸杀了范依依,回来不先把自己的衣服处理掉,反而在看这张奖状?”
“代表着这张奖状可能有其他用处,只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白朗把它拿回来,折好,修长的手指夹着,放进她外套的口袋里,“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时候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是个感情用事,会偏袒别人的人。想想进村来发生的事,扪心自问,我觉得自己还是比你更冷静客观一些。”
吴笑慈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半张奖状,心情有些复杂。
是的,如果论冷静和客观,她比他差远了。
说到底,她一直秉持着的理性,在遇到事的时候总会被突然跳出来的感性扰乱,她虽然有意控制,但效果似乎微乎其微。
“你是写故事的人,别一不小心,把自己写进故事里。”白朗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突然抬起一根手指,戳在她拧出“川”字的眉心。
第20章 5月1日,20:24
晚饭是在伍成的家里吃的。
半铁锅蘑菇炒肉,有点咸,吴笑慈吃了整整两个馒头。
手准备伸向第三个的时候,白朗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
吴笑慈脸一红——自己在二十分钟前,也就是吃饭前才刚和身边的男人说过自己今天一点食欲都没有,没想到当她咬下第一口馒头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早上只喝了碗粥,中午也没吃饭,前前后后又奔波了一整天。
同桌的其他人却没有她这种听从自己胃的心情。
伍成吃得很慢,胡二牙抱着半个馒头一直没动过,那边宋春生倒是吃了一点,不过喝了两瓶水。
其实所有人都是在等吴笑慈和白朗停筷子而已。
伍成有心事,吃饭的时候好几次看白朗,现在看他终于吃完,便开口:“白主编,上午和您提起的事——”
“伍主任,咱们出去再聊。”白朗放下筷子,起身朝外走。
伍成也放下筷子跟了上去,白朗一直在前面走,他只好跟着,等走出院子,站在门口的小路上,男人才停了下来。
“白主编。”
伍成攥了攥拳头,上前一步,“你是不是不愿意帮二牙一把?”
白朗转身看向他,似乎面色有几分为难。
“您不用叫我白主编这么见外。”他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衬衣,风有点大,他的衬衣兜风,看上去胖了好几圈。
“行。”伍成点头,“那我就叫你小白了。”
白朗:“......可以。”
“小白,我知道你和小吴不是村里人,但是这件事既然你们两个牵扯在里面,我就只能敞开了说。”伍成神色严肃,“二牙这几天你们也看到了,是个好孩子,当时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
“您会吗?”白朗打断他的话,“且不说现在的您,如果是十八岁的时候,您的朋友被奸杀,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凶手是谁的时候,您会凭一时冲动去把大家都怀疑的那个人杀掉吗?”
伍成沉默许久。
他没办法回答。
因为白朗说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胡二牙在冲进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能确定冯老头是不是杀人的凶手。
即使是从他家搜出了从范依依的手提包,也依然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能证明人就是他杀的。
胡二牙,是在这种情况下,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用最原始也是最野蛮的方式,杀了冯老头。
“我想您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用多说。”白朗说,“正如您所说,我和小吴对于这个村子来说是外人,但您对于胡二牙来说又何尝不是外人呢?再说,杀人这种事,本来也不是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