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翃:呵呵。好好的陛下,硬是要把自己当成县令之流。要不要他带人喊“威武”?
墨毓也知道他生气了,不敢再造次惹怒他,低头道:“儿臣知错...”
“错在何处?”墨懿冷笑一声,问。
“不该乱画奏折...”
墨懿看了她一眼,冷声:“还有呢?”
“不该因为对那个人心怀怨恨就扰乱朝政...”墨毓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失妥当,但是想起那弹劾,就有失理智,委屈想哭。
那个人说她出生乡鄙之地,母亲不知是何人,句句字字都在隐射她是一个杂种,品行低劣不端,最后更是隐晦地要求把她逐出帝京。
而父皇只是给了他一个“好知道了”就不管,是不是说父皇也厌弃她了?
京中对她的评价她也有所耳闻,都在说她不过父皇一时兴起宠爱的对象,甚至可能不是父皇的孩子。
现在父皇...是要借此事发落她吗?
墨懿不知道他放在心上疼爱的小女儿心中所想,知道了帝京定又要迎来一阵狂风暴雨。他微微蹙眉,如画的眉眼有着西子捧心的美感,“还有呢?”
墨毓越想越觉得可能,此时听到他问话,差点嚎啕大哭,但还是忍住了。
她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滴在华美的地毯上,了无声息,仅仅使地毯的颜色深了一些,“儿,儿臣,不该,借着父皇,父皇的宠爱肆,肆意妄为,让您烦,烦恼了...”
墨懿心微微一抽,听出了她话中明显的哽咽,心软成一摊水,“毓儿,上来。”
墨毓声音微颤:“诺、诺。”
她低着头,踏上台阶,跪坐在他膝盖边,“父,父皇。”
墨懿摸着她的头,眼眸中写满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说哭就哭了。”
他抹去墨毓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平静,一如往日:“何必如此拘谨,朕是你的父亲。”
“朕是觉得,你那么做太没有身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不懂事的顽童呢。”墨懿温柔地劝着,生怕自己语气一重就把这个小丫头吓跑了。
墨毓低着头,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沉默片刻,道:“父皇也觉得,我没有身份?”
墨懿不知道她的心理,不明所以道:“确实有失身份。”
他的毓儿,未来的太女,何必如此作为。敢得罪她的人,直接流杀了就好。
墨毓沉默着,不再言语与哭泣,仅仅是趴在他膝上,安静地随他抚摸。
很快,墨毓沉沉睡去。
墨懿无奈地抱起她,往她的寝殿而去。
罢了罢了,迟早都能教育这孩子的。
这么想着的墨懿第二天早上就遭到了打脸和暴击。
墨毓不见了。
安排的锦衣卫被她特意支开,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小殿下不见了。
墨懿看着跪在下首战战兢兢的人,真想一巴掌摔过去。
他放在心尖上的毓儿,就这么被这些人弄丢了!
他一拍御案,语气冰冷而平静:“宫门下钥之前,把毓儿或者自己的脑袋送到朕这儿。”
锦衣卫诚惶诚恐地退下。
墨懿深呼吸。
那孩子怎么了,怎么突然离家出走了?
还有,怎么离宫的?
他想了想,往自家父亲住的宫殿而去。
太上皇抿了一口茶,微微笑道:“文德竟然会来瞧朕这个老头子,真是稀奇。”
墨懿唇角微抽,搪塞道:“父皇长寿无疆。”
太上皇笑了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文德此来之意,直言无妨。”
墨懿道:“父皇何必明知故问。”
太上皇装糊涂:“文德此言何意?”
墨懿也不想和他闹了,直言道:“有能力帮毓儿悄无声息出宫的,也仅有父皇了。”
太上皇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叹息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朕甚是欣慰。”
墨懿道:“不过小聪明,不敢与父皇相比。”
太上皇摸着胡子,看着他,甚是满意。然而想起了墨毓,长长叹息,道:“文德算尽天下事,而一事未解。”
“懿愿闻其详。”
太上皇道:“人言可畏,况毓儿正在成长,心思细腻,怕是将那些胡言乱想。”
墨懿微微恍然,行礼之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