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温和道:“真是打扰了。”
晏衡见她转身想走,微微蹙眉,勉强道:“你怀中之物,可否借我一观?”
殷玖一脸疑惑地回望他,似乎在不解。
晏衡本就是勉强开的口,说完之后面容更加冰寒,但其实内心在哀嚎不已。他轻咳一声,放下茶盏,“你的内力,我探不出。”茶盏与桌面相叩,发出清越的鸣声。
本来就想好好说话把亲家关系搞好,但是自己一开口就□□味十足,他也很无奈啊!他不会说话他也很绝望啊!
一边装死的宫纤白连忙开口:“阿姊没有内力,探不出...”也是正常。
晏落齐却也皱起眉头道:“确实如兄长所说,探不出。”
殷玖保持微笑,其实内心也很懵。
晏衡看了宫纤白一眼,收回目光,复杂道:“探不出与没有是两回事,无知莫妄言。”
没有是没有,自然也是探得出的。而探不出,一是内力强于他极多,二是有东西护身。
强于他是不可能的,就像是宫家那些长老捧在手心的宫纤白,也不过是他用武力可以一只指头碾死的存在。如果强于他,他才不相信那些家伙舍得把她当成弃子。
那就只有第二种解释了,她身上有几乎可以碾压他的的人留下的东西护身。
晏衡看着殷玖良久,发现她没有拿出来的意思,于是道:“既然不愿,那就算我唐突了。”
或许这家伙是怕他出手抢夺,有这份谨慎也好。不过他可没有那个胆子,得罪那些比他强太多的人。
晏衡微微敛眸,认真道:“你既然有那个人的东西,而那个人又不肯帮你,自然有他的打算。你与其出城,不若好好想想那个人为何要让你留下。”
殷玖若有所思。
晏衡盯了她许久,突然觉得这家伙其实也挺惨的,便大发慈悲多说了几句:“其实,与其逃出城被各种追捕,还不如跟你的父亲好好谈谈。”
殷玖冷漠脸。
不,他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晏衡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便不再多言什么。他冷着脸道:“另外,如果宫纤白为了帮你被抓,我不会去救他的。”
宫纤白可怜兮兮地低下头。
殷玖知道这次算是无功而返,但也不沮丧,致谢之后离开。
她才踏出房门,颈部便突然一疼,感觉眼前一黑。
晏落齐一脸无辜地把她抱进来,对着目瞪口呆的宫纤白温良地一笑:“我只是觉得,还是让阿姊跟君舅好好谈谈较好。”
晏衡看着她行事而不加阻止,甚至赞同道:“极妙。”
妹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宫家这个小子简直赚翻了!
宫纤白:嘤嘤嘤。
殷玖:你嘤嘤嘤个毛线啊!该嘤嘤嘤的是我好吗!
......
墨懿看着门边被摔得磕了角的玉枕,微微一默。殿外候着的侍人不敢抬头对视,头垂下。
墨懿盯着那块玉枕,陷入沉思。
能把被朝中戏称为“笑面虎”的毓儿气成这样,他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不过...他大概有几分了解了。
他走入,不顾侍人一脸的欲言又止。
墨懿一走入,立刻吸引了殷玖最大的仇恨值,当即一个物什冲他砸去。
墨懿未躲,生生受了她砸来的一支发簪。发簪在他身上轻击一下便落地,没有任何威慑力。
他弯腰拾起发簪,看着被铁链锢在床上的殷玖,淡淡道:“卿...可解气?”
殷玖微微一滞,没想到自己真砸中了。她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敢与忤视,原本的满腔愤怒也被强行压下,害怕直面天子。
这时,她突然有几分惊惧。
是谁给她的勇气冒犯陛下的?她不过一个下臣,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墨懿走到桌案边,将那支发簪放到香奁之中,这才走到她的面前,一脸淡漠道:“既然你不愿认朕,那也罢了。日后之事,朕会将你当作一般臣子看待,不会令人特意捉你。”
殷玖抿着唇,有点蒙。
“当然,若是你愿认朕,朕会给你你所希望的尊重。”墨懿眉眼柔和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暂且留下一年,可好?”
殷玖知道结症出现在哪儿了。
她虽然自称下臣,却下意识觉得陛下是自己的父亲,处处依赖于他,对他待自己如下臣感到不满。而陛下虽然说认她为女,但潜意识里还未接受她,故待她为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