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请焚香沐浴,定时奈止会前来接您。”
殷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几下,颇有墨懿的风范:“可是我这几日不太方便。”
杞翃愣了愣,良久垂眸冷静道:“那便不打搅了。”
陛下难得失策。
殷玖颔首,将注意力集中至奏疏之上。
啧,春汛引发洪灾,是该说那些人是厉害呢还是厉害呢?
......
墨荃被人拉进小巷,面色诧异。
那个人压低声音,“你进宫...做什么!”
墨荃笑了笑,扯平自己的衣上的褶皱,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上禀皇兄。”
那个人怒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墨荃诧异地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自然知道。告诉皇兄此事,反而可以使他放下戒心。”
那个人将信将疑,思考许久才道:“那你说了拉你进来的人是谁了吗?”
墨荃眨了眨眼睛,笑容温雅含蓄。
良久,他声音莫名低沉:“本王对陛下说,是乐霁。”
那人皱起眉,“为何不说殷玖?”
比起如今无根无据的乐霁,能铲除掉明显就是皇帝心腹的殷玖更好。
墨荃嗤笑,“即使是殷玖,皇兄也不能对她做什么,还容易让她反将一军。”
那人皱着眉,“可处理掉乐霁,确实无用...”
“乐霁与殷玖交好,这样可以不动声色地让皇兄怀疑殷玖,甚至怀疑她身后的家族。”
那个人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殷玖确实是彦家的...”
“自然。”墨荃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有封晤,既然落到皇兄手中,我就送他一程罢。”
那人仅仅道了一声小心便离开了。
那人离开,墨荃这才看向墙头处坐着的人,眉眼中含着冰冷彻骨的笑意:“不知本王这番应答,皇兄可还满意。”
杞翃不知何时立在墙上,眼眸淡淡,“本官并非陛下,岂知陛下是否满意。”
“为臣者,岂敢揣摩陛下心意。”
他这般道,施施然跃下墙,走过他身边,声音轻不可闻:“莫要假戏真做,沭王。”
“不敢。”墨荃垂着眸,从牙缝里逼出这些字。
似乎觉得不够,又多道一句:“臣,不敢。”
杞翃已经走远。
墨荃手渐渐攥成拳,又缓缓松开。
他不能跟皇兄斗。
他是...斗不过皇兄的。
......
“你不是请了一旬的假吗,怎么看上去这么闲,还来找我。”
以前的同僚笑着在她身边坐下,眸中带着几分担忧,“对了,你为何突然请了一旬的假?”
一旬的假可不是闹着玩的。
殷玖微叹:“往事不堪回首,莫要多提。”
同僚“哦”了一声,坐了下来,也不提此事,悠然自在地酌了一口殷玖刚泡的茶。
他长长叹息道:“明明我们是同一届的,但为什么你已经到了大理丞,我还在正八品呆着。”
殷玖好笑道:“我不过就是入朝升的快了,最近都没怎么升好吧?”
还在六品呢。(虽有说法是寺丞五品,但此处沿用百度百科唐朝的大理丞为从六品上,而殷玖之前担任的侍御史为从六品下。)
当然,如果不算太女这个绝对超品的身份的话。
童粱好笑地摇了摇头,目光温和而亲切:“你代表我们这一届,早些升官还是好的。”
殷玖微微颔首,似是认同。
童粱勾起笑,垂着眸饮着茶,不像善于罗织罪名的御史,更像温文尔雅的公子。
殷玖微微眯起眼,打量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楠柯应该是世家出生吧?”
童楠柯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用袖掩面,掩盖面上表情。
反应过来后,他苦笑一声,幽幽道:“家道落败。”
殷玖轻叹道:“抱歉。”
童粱冲她一笑,极其乐观豁达:“早已看淡。”
不过当那些是南柯一梦罢了。
他垂着眸,眸中闪过不确定的光芒。良久,他才道:“近来京中突然冒出一个组织,誓言要将十年前的那些冤案平反,甚至想要扶植新帝。”
无论如何,还是说一下吧,以后东窗事发,还有辩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