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表示自己在陛下面前还是要矫情一下的,不然陛下又要以为她态度变好了。
当然,矫情一下的结果就是今日出来都被人监视着。
童粱起身告辞,殷玖连忙相送。
她看着童粱远去的背影,微微勾唇笑道:“查清楚他的身份,他应该不止是农家子。”
虽然极力掩饰,但是那一身的仪态不似作假。
“但是,大抵可以排除是那个余孽组织的人的可能了。”
殷玖漫不经心地挥去袖上并不存在的灰,笑容难得肆然桀骜,却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她微微甩袖欲离开,侍从连忙拦住她,“殿下,该回去了...”
殷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过是去糕坊一趟。”
侍从不肯让开,再次重复:“您该回去了。”
殷玖看着他,狠狠挥袖,面容冰冷,“放肆!”
侍从浑身一僵,却还是不让开。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殷玖冷着脸,目光幽暗:“陛下下的令?”
侍从微微颔首,语气放软:“殿下,再不回去,陛下该生气了...”
殷玖似乎是被气到了,坐回位置上,低声斥道:“退下!”
侍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下。
他方退出去,殷玖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他这个人都是懵懵的。
殿下?!
他反应过来,连忙看向楼下,楼下略过一道身影,正巧把殷玖接住了。
他顿时拍案,怒而惊惧地道:“立刻上报杞大人!”
陛下祭祀去了,要在陛下回来前找到殿下!
殿下丢了,他脑袋估计也要丢了!
楼下,殷玖睁开眸,看着乐霁,露出一个笑:“云销,好久不见。”
乐霁淡淡看了她一眼,将她放下,“此处并非说话之所,去我宅中。”
殷玖笑容满面:“我要先去糕坊一趟。”
“...嗯。”
殷玖拉着乐霁缓步往糕坊走,途中遇上匆匆离开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的锦衣卫,微微挑眉。
唔,是出什么事了吗?
罢了,既然没有管她,说明与她无关。
乐霁更不会去管,虽然她现在心中疑问颇深,但她知道此处并非提问的好地方。
她随着殷玖来到一家糕坊,坊内坐着一名年约二十四五的青年,看到殷玖时眸中带上了惊诧和笑意。
他起身迎了上来,笑语晏晏:“这不是殷玖殷大人吗,竟然有空光临鄙人的小店。”
殷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冷笑一声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幸运儿一下,近来小心翼翼地缩在你这破店里不要乱动弹,不要再如之前一样见到朝官就打招呼,不然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
乐霁从来没有见过殷玖情绪如此外露,顿时就对此人起了好奇之心。
殷玖也看出她的心思,给她介绍道:“这是我那届的状元,放榜那一日的游.行摔下了马被陛下厌弃,非常幸运地躲过了秦家倒台时的牵连;然后因为人太少故被派遣至刑部,却在三司出事前辞官开店。”
状元笑吟吟地,“比不上入朝不过一年告假告了近半年却是六品官的殷大人。”
殷玖冷哼一声,“我说的你听明白没有?”
状元眯起眼笑,“明白。不过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殷玖不悦地甩袖,拉上乐霁就走,“走罢,我仁至义尽了。”
若不是之前有事欠了他一个人情,她也不会特意跑来一趟。
因为她今日看到的名单上,有这家伙的名字。
状元连忙道:“别着急走,我给你一些糕点。”
“不用。”殷玖头也不回。
他们的缘分仅到此了,接下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殷玖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踏进了隔壁一间铺子,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目光复杂:“监视好那边那个人,若是他召集朋党,通知我。”
她报出了自己的地址,乐霁在一旁看着,神色不明。
掌柜先是一愣,接着取过玉簪辨认片刻,这才恭敬地把玉簪递还,应诺。
他记得,这种玉只有北辰圣山生产,仅供那些大人做人情用。
不管如何,这件事还是应了好。
殷玖离开,对上乐霁复杂的目光,平静淡漠地一笑:“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