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遥松了一口气,连忙道:“不失望不失望。”
等等,“仪鸾司”?那不就是锦衣卫吗?他,他叫锦衣卫叫宦官?
乐遥瑟瑟发抖。
“不失望?那你在期望什么?”杞翃语气凉凉,意味深长。
他伸出几只手指,搭上乐遥的手腕,眸中暗沉丝毫不退。
乐遥浑身一僵,随即目光惊恐地看着他,想起了那些年冲自己表白的兄台们,“你想干什么?!”
杞翃收回手,冷笑道:“就你这样的,本官还看不上眼。”
他丢下这句话,淡淡吩咐仿佛看了一场好戏知道了一个惊天动地秘密的手下:“把这个家伙带去杖六十。”
探了探身体素质,大概只能六十才不会伤到根基。
真是鶸。
乐遥面色几次变换。
乐霁却不知他的计量,想起方才直接被那个人一剑鞘打吐血的兄长,沉默片刻开口道:“可否让下官代兄受过?”
她完全不知道方才乐遥只不过是因为打不过故意示弱,想让她扶;知道的话估计会亲自动手揍他。
她家毕竟只是以轻功见长,身体素质比不上那些专门习体术的人。
杞翃还没开口,乐遥就急忙开口:“不可!”
杞翃不想理他,却不能不理乐霁这个未来陛下的好友。他看了眼属下,后者松开乐霁改去抓乐遥,面色紧绷似乎再说“统领你好男风的事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面对乐霁,杞翃看上去非常好商量地蹲下道:“陛下下的命令是不能让你多一道伤口,这还是殷玖为你求的恩典,所以不该想的不要多想。”
“毕竟,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刑罚可以不留伤口的,具体你可以询问奈止,你去问,她肯定会让你亲自体验。”
杞翃奇迹般地微微笑着,动作近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年龄将近不惑的男子做起这种动作来总是很和蔼可亲,但乐霁只感觉森森寒意从脚底蹿到心头,料峭春风吹酒醒。
她慢慢移到角落,表示自己是俊杰。
杞翃满意地笑了笑。
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虽然这个家伙不聪明,但勉强还知道敌我悬殊。
他起身,微微笑道:“明日洙王会来跟你讲解具体原因,本官就先走了。”
“祝乐评事...一夜好梦。”
杞翃极其好心(情)地带上牢门,转身离开。
果然陛下说的对,偶尔笑一笑,才能给人更大的震慑。
看,这个愚蠢的文官不就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吗?
还文官呢,还不如他一个武职聪明,差评!
......
“...云销那边真无事吗?”
殷玖批阅了几本奏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奈止恭敬回答:“杞统领有分寸,请殿下莫要担忧。”
殷玖看着手中的奏折,长长叹了一声,“何必如此拘谨。我记得初识之时,你恨不得我说句话就呛我。”
奈止沉默片刻,“当时说要还的糕点钱...”
“你还是拘谨着吧!”殷玖警惕。
她没钱了!
奈止好笑,眼眸柔和,看不出她前几刻钟还在诏狱里对人动刑,“殿下两年后,真要离开吗?”
殷玖不小心捏皱了奏折,“...嗯。”
“殿下可否想过,为什么会有今日这种局面?”奈止缓缓笑道,眉眼秀丽如盛开的杜鹃花,虽然不算倾城的美丽,却别有一番风味。
殷玖看着已经被她捏皱的奏折边缘,自暴自弃地让它更皱一些,“我知道,因为我没有权力。”
“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不留下?”
奈止认真劝慰道,“旁人追逐一生的权力,您唾手可及。为何要放弃这些,在外煎熬?”
殷玖放下奏折,垂着眸。
奈止看她有所犹豫,连忙趁热打铁:“只要您有那个能力,陛下就会把权力让给你。”
殷玖垂着眸,手伸入袖中,慢慢摩挲着袖子中的那支发簪。
她轻声道:“我是永远忘不了,试图跟陛下玩闹,却被下狱的滋味的。”
即使那次她分寸不当,但陛下那仿佛在养宠物的态度,还是伤了她的心。
奈止顿时不开口了。
殷玖也没有了帮陛下批阅奏折的心情,摆了摆手,“送回去给陛下罢,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