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人随后杀到,看到来者一惊,对视一眼,齐刷刷地弯腰行礼:“参见丞相。”
他们赶快调整自己的呼吸。
殷玖连忙从胥窎怀中跳了出来,躬身施礼:“下官失礼了,请您谅解。”
“被人欺负了?”胥窎一双眸子扫过刑部的人,微微笑着道,“不要紧。廉颇虽老,尚能饭。”
刑部的人头顶冒冷汗。
丞相的意思是他要重操旧业弹劾人了!要完!
殷玖自之前羌姈谋反后对这位舅爷含了几分警惕之心,此时更是拒绝了他:“多谢丞相美意,不过下官与这几位仅是玩闹,不至于此。”
刑部的人仿佛起死回生一般,突然感觉殷玖全身都洋溢着温柔慈爱的气息。
胥窎微微敛眉,收敛了笑,不怒自威:“玩闹便可以冒犯本官了?”
殷玖再次作揖:“请您恕罪。”
“下不为例。”胥窎挥了挥衣袖离开,似乎很是不悦。
殷玖和刑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刑部的人走上前,没好气地你一言我一语道:“不就是被弹劾,有什么好为我们辩解的。”“就是,未免太看不起我们了!”“我们可是经常被弹劾的,多一次又没什么!”
殷玖露出了温和的笑,不语。
最后,那个官职最高的一锤定音:“有空来刑部喝茶罢。”
殷玖闻言眼眸更加柔和,轻轻地应了。
和他们告别后,藏在暗处的锦衣卫这才上前,试探地唤道:“殿下...”
“若是父皇知道了此事,就说孤是自愿的。”她斯条慢理地理着衣袍,整理完后才继续道,“我回府沐浴,若是查到了,遣人来通知。”
......
刑部尚书领着乐霁走在道上,身上佩玉奏出清越的节拍。乐霁试图模仿,却搞得不伦不类,只好自暴自弃地任它胡乱响。
“乐寺丞不是帝京人吧?”他开口和蔼道。
“嗯。”乐霁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就应了。
“怪不得不知道殷玖的丰功伟绩呢。”他叹了一声。
“殷玖方入朝,就帮御史台怼了沭王和彦瑭。”他幽幽叹道,“之后开始弹劾同僚,被牵连和弹劾的数不胜数,有些还被罢官了。”
“或许是觉得她搞事搞得太厉害了罢,陛下就把她调到了大理寺。那时本官常常叹息,这样一个人才陛下竟然不给刑部。”他脚步一顿,停下,微笑地对向他行礼的下属点头。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乐霁问道。
“只不过是助你了解一下殷寺正罢了。”他轻笑道。
“多谢您,但不用。”乐霁语气生硬地道。
平常都有殷玖在旁提醒帮助,如今一旦自己面对朝官,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尚书笑了笑,没有过多在意。他继续缓步向前走,“你不是帝都人,那容许我多嘴...”
乐霁想说知道多嘴就不用说了,但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她蹙着眉,没有说话。
“虽然殷玖和她母亲都没有说过,但是她应该是彦家的表少爷。”尚书笑道,“几乎要功高盖主的武将家的表少爷...”
说着,他眸子寒光闪逝。乐霁听到“功高盖主”这四个字时就蹙起了眉,终于忍不住道:“阁下说这话的重点是什么?”
“到了。”尚书停下脚步。
乐霁不悦地蹙着眉,却见他回眸,笑得依旧温和道:“进去问罢。”
狱卒听到他这话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连忙开锁请她入内。
乐霁满肚子的窝火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闷闷地跟着人进去了。
一入大牢,她便捂住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血的味道。
她避开地上一块不明物,蹙眉道:“陛下不是不让动私刑吗?”
狱卒笑道:“大人这话倒是有趣了,哪有地方真不动刑的呢?”
“陛下不知道吗?”
狱卒道:“小人虽然见识鄙陋,但也知道标榜‘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屈大夫死无全尸。”
乐霁知道为难一个狱卒没有什么用,她蹙着眉,跟着他来到牢房,倒吸一口凉气。
衣衫褴褛,恶臭异常。
她微微阖上眸,劝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再次睁开眸,面色已经极冷,言简意赅:“我会尽快昭雪。请告知我事情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