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翃淡淡道:“送到丞相府上了。行刺之人未捉到,请您责罚。”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胥窎表示想把杞翃按在地上揍。
但是他很清楚,那么做的后果肯定是被按在地上揍。
他看向墨懿,皮笑肉不笑:“虽臣有意请陛下恕杞统领之过,以昭陛下仁慈之名,但宫闱乃您所处,此地防卫不当,即是皇室之殇,且刑罚为政教之本,此等行为不可姑息。”
杞翃微微垂眸。啊,这个落井下石的笨蛋。看在他还没有而立的份上,就放过他,希望他日后能够更加成熟。
殷玖平静道:“臣也以为如此。”
杞翃微微一怔,在想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太女殿下了。
殷玖很平静地说完,垂眸,眸中闪过淡淡的寒意。
胥窎微微一愣,眸子微眯,心中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按这孩子谨慎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得罪人的行为。更何况得罪的人是杞翃。如果是普通的朝臣的心理,杞翃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因为其为陛下身边的人,一不小心被穿小鞋,那就呵呵了。
他是知道陛下不会拿他怎样,才敢出言恶心恶心杞翃,而这孩子有什么凭依不成?
良久,陛下才开口道:“容不得尔等置喙。”
语气极为温和,如果不听内容甚至说不上是在斥责,更像是在好言相慰。
胥窎:呵呵。
他敢保证,如果没有殷玖的附和,这一句绝对会凶上几十倍。温和?不存在的。
殷玖低声谢罪。墨懿微微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眸中闪过几分探究的光:“殷卿先去相府等候,朕有话与丞相言。”
“诺。”殷玖退下,胥窎微微蹙眉:“怎么了?”
“那孩子在试探朕。”墨懿语气平静,让杞翃起身,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杞翃和胥窎一愣,立刻想到了什么。
墨懿微微笑:“她在等着杞翃给她难堪。”
杞翃立刻答道:“臣不敢!”
墨懿眸色柔和,透着纯粹的欣喜:“知道卿不敢。那孩子在用卿的态度猜测她的父母。”
胥窎轻叹一声。杞翃揉揉眉心,感觉自己小瞧了文官。
这一个个心机都这么重的吗?
“如果卿滥用职权动她,那就是说明卿不认识她的父母,或者她的父母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墨懿轻声分析,“如果没有动她,就是说明她的父母卿也不敢得罪。”
“您的意思是...”
“让她猜。猜到朕,也有心理准备。总比突兀宣布来的好。甚至,卿等可以给她更多的提示。”墨懿笑着,整暇以待。
胥窎见没有他什么事了,就言退下。
墨懿允了,待他离开,这才重新看向杞翃。
杞翃抿唇:“那人武艺超群,但看见那一位身边的人来交接政务,急忙退去。若非如此,羌姈必死。”
“白发的那一个?”“是。”
墨懿若有所思:“这样吗...去通知她一下。”
“告诉她,她的那些家畜在这儿放飞自我。”
......
才离开皇宫,殷玖就被郄梓歆拦住了。
郄梓歆一脸委屈:“玖儿...”
殷玖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心,道:“怎么?”
“是皇帝让族叔写信的!族叔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郄梓歆拉住她的衣袖,急切解释。
殷玖微有几分无奈:“我知道。”
郄梓歆愣住了:“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让他离开?
殷玖推开他,“陛下既然不然你与我接触,作为臣子的殷某岂敢置喙?”
“更何况这是帝京。”她轻叹一声。
“那就不当官了,我养你。我保证族里再没有人敢说闲话。”郄梓歆斩钉截铁道。
“那又如何?”殷玖微笑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我那么做,十有八九会被陛下以欺君之罪处死。郄家家大业大,我知道。但是怎么可能为了殷某一人和整个国家对抗?”
她笑着,语气温和,郄梓歆硬是从中听到了几分倦怠。
殷玖觉得,自己有一点累了。
爬了这么久,却只是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打转,在他的纵容和授意下位至如今。陛下和杞翃的态度,莫不是在这么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