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脑海里一片空白,最后一刻想到的,竟然又是那幅画面。
雪地莹白一片,月华笼罩大地,凄冷圆月高悬于天际。银发男子持箫立着,眸中杀意毫不掩饰。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另一边,胥窎面色大变,伸手去扶她。于彼时,一道白影出现,极险地擒住那枚匕首。
浮危琥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极为纯粹的怒意,不远处的晏岱总觉得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竟然,竟然真是这一位!那就是说明,圣主...
身后传来极为平静清冷的声音,悦耳动听如清流激湍,山间鸟鸣:“在此地作乱,是谁给你的权利?”
圣主亲至...晏岱眸子里写满恐惧。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没有那么狼狈。
卿淡昽眸子里的戾气毫不掩饰,“本尊在问你话。”
晏岱深吸一口气,一把匕首对准自己心脉,毫不犹豫地刺下。
卿淡昽怒极反笑。
她伸手阻止了晏岱的自尽,在他绝望的眼神下废了他一声功力,看向杞翃:“交给墨懿了。”
杞翃不卑不亢应诺,看向另一边的骚动区,目光中的焦急毫不掩饰。
殿下,没事吧?
另一边,浮危拿住匕首,微微用力,铁制的匕首变成了粉末,随风飘散。
他看见昏迷的殷玖,微微蹙眉。
胆子似乎太小了?
就在他心中嫌弃之时,看见殷玖睫羽微微翕动,于是舒缓了眉眼,“我先离开了。”
没有事就好了。
胥窎皱了皱眉头,微微笑道:“多谢阁下。”
浮危颔首,转身离去。
殷玖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并不算熟悉的街道,对上胥窎关切的眸,桃花眼中的疑惑毫不掩饰:“你是何人?为何我在此地?”
胥窎手一抖,眸中闪过惊愕:“殷大人,这个玩笑不好笑。”
殷玖微微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咳一声,佯装淡定:“不过一个玩笑罢了,兄台何必在意。”
胥窎看着她,墨眸中闪过晦涩的光,看向羌姈,道:“先去我府上,本官有事找殷大人商量。”
羌姈敏锐地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但是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权利也不想打破砂锅,轻声应诺离开。
殷玖端着平静,自以为很好地掩盖住了眼中的惶恐不安,但不知自己的表现在这些人精中显得多么显眼。
杞翃拉着人来,“怎么了?”
“有事求见陛下。”
殷玖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不禀告陛下,那是要完的节奏。
......
殷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垂着眸子,四肢僵硬不能也不敢动。
在她上首处,坐着当今陛下。
听着刚刚见面的男子小声禀告,声音传到她耳边时已然微小,不明白其在说什么,殷玖袖袍中的手微微握拳。
良久,说话的声音消失了。脚步声和着清越的瑽瑢声响起,停在不远处。胥窎温文尔雅,眼角余光瞥着殷玖。
时间僵硬似凝固,殷玖低垂着眼眸,已经开始思量如何逃跑并联系郄梓歆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陛下终于开口:“胥卿,先退下罢。”
胥窎应诺,倒退离开。
殷玖轻咬着唇,眸中闪过寒芒。
墨懿淡淡开口:“卿是何人?”
殷玖低声回应:“殷姓,名玖。玖,玉也。”
“可知当今是何时?”
“崇安十年,春闱之后。”殷玖按自己所记得的回答,背后已沁出汗珠。
让陛下放松警惕,她才有逃跑的可能...
“今崇安十年,秋季。”墨懿道,殷玖没有控制好自己,蓦地抬眸看向他,眼中写满惊愕。
“卿失忆了。”墨懿温和道,但却有着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斩钉截铁,不可辩驳。
殷玖嘴唇翕动,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如此,那卿...”
话未说完,便听见木块划过玉制地面的声响,殷玖站了起来,匆忙窜逃。
“就先留下罢。”陛下温和说完,便看见自己蠢蠢的失忆的女儿被奈止抓住,眸中带着几分冷意,“奈止,带她去朕的私牢。”
殷玖挣扎不开,却亦想螳臂当车,“陛下有什么理由拘禁我...”
“没有理由。”陛下微微笑着,“但是没有理由,朕就关不了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