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还有另一层原因。
正卿说,母亲和陛下交好。
她是陛下的孩子,而当年陛下却有正妃。这就说明,她的母亲是被始乱终弃的。
她何必放弃自己如今的身份,去做一个不知会不会被同父异母的姐姐杀害的庶女?
不仅不能认,还要离远一点。
若是一般家族,认了就认了。但是皇家,像陛下和沭王相处这么好的实在少而又少。
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尝试。
而且陛下明显不喜欢郄哥,而她和郄哥却定了终身。如果认了,郄哥或许会受磨磋。
如今才想明白,真是愚昧。
墨懿微微眯起眼,不怒而威。
他轻笑一声,笑声清越如碎玉相击,悦耳动听,气氛却更加沉凝。
他缓缓敛下了笑,桃花美目似怒似喜,一片晦涩难懂,“殷玖,你真是好样的。”
真是...果如所料。
殷玖躬身行礼,不敢看他颜色,“臣,臣先行告退。”极为慌乱。
陛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虽然拒绝得很有气概,但是不代表她真的有直面陛下愤怒的胆量!
毕竟直面陛下愤怒的家伙,坟头都被陛下削平了!
她匆忙离开,却没有看见墨懿微微笑了起来。
“真是个傻囡囡。”墨懿无奈笑道,丝毫没有先前泰山压顶的压迫之感,看似极其乐观豁达,对殷玖拒绝他的事实泰然处之。
杞翃对于他之前的模样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如今看见他这般却是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陛下又要阴人了#
#殿下,一路走好#
墨懿笑容温和,看向杞翃,眸色却是冰冷危险的,宛若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轻声吩咐道:“告诉墨荃,一切按计划行事。”
杞翃应诺而退。
......
走出酒楼,殷玖长舒一声。
这时,一道身影从路旁窜出,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和她一起咬栗子的同僚房绉,无奈笑道:“你莫不是想吓死你刚被陛下磨磋过的可怜同僚。”
房绉嬉皮笑脸:“陛下要是真想磨磋你,你就不是一个人走着出来,而是被人押着走出来的。”
“不愧是大理丞,观察能力一流。”殷玖吹捧得毫无诚意,笑容虚假至极。
“你怕不是在夸自己。”房绉一眼就看出她在捧读,吐槽道,“走了走了,其他人还在等你呢。”
殷玖愣了愣。
房绉无奈笑道:“你不会真以为那群家伙跑路了吧?”
殷玖颔首。
因为前世从来没有经历过未改版前的大理寺,所以不太清楚。
“真是太小看大理寺的团结程度了啊新人!”房绉佯怒,面上带着的笑意没有丝毫掩饰,“你当我们是怎么在陛下手中多次逃过一劫的!”
陛下多次对他们下手,把他们分配到各种地方,就像现在在御史台的杜回松,以及在刑部的某某某,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依旧团结坚强,如同蜜(小)蜂(强)一样!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从陛下手中逃过一劫的,我只知道陛下现在还在距离你不到十五丈的地方,你声音可以再大一点。”
房绉立刻噤声。
他拉着殷玖快步离开是非之地,左拐右拐后来到一间茶棚。
大理寺的众人都在。
见到他们来了,立刻七嘴八舌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房绉轻咳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一会儿,房绉和颜悦色道:“欢迎加入大理寺,以后就是同僚了。”
“所以,记得请客。”
殷玖哭笑不得,“当然。”
虽然有一点无奈,但是这也算是今天坏事布顶中的唯一一个好消息罢。
毕竟,真正地被接纳了。
......
“人生苦短,有人作。”
墨荃摇着头,看上去极为惋惜。
他放下毛笔,揉着手腕,戏谑地看着杞翃,“烦禀,明,助。”
杞翃微笑:“您近来抄春秋抄疯了?”微言大义?怕不是脑子有坑。
而且“人生苦短,有人作”这句话更适合你啊!
墨荃叹了一声,一脸真挚,至诚恳恻道:“本王爱抄书,抄书使本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