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君歌_作者:兰芝(289)

2018-07-17 兰芝

  瀞翠一怔,不由问道:“女君您这是?”

  周如水抬了抬眉稍,神态几分骄纵,似是下定了决心,略略打量了瀞翠一眼,缓缓嗤道:“谢浔既喜进献符瑞事以免灾祸,我便叫他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招祸自失的滋味!”

  几日后,邺城近处的富源村黑泥沟中发现了一座银矿,百姓争相私炼谋利,一时间,掏银者陆续而至,以至邺城轰动,继而奔赴者络绎不绝。

  彼时,谢浔得了先机,首当其冲将此事禀告周王。周王闻知大喜,未详尽勘探,便由谢浔一面之词,将黑泥沟银矿收归朝廷,并派谢浔前往主事,负责开采。

  另一头,王豹死后,傅涑星夜查案,并未查出王端与暗娼楼案有丝毫关联。

  按理而言,王端无罪,即便停职查办,也当被放归家中。却周王丝毫未有其意,反问傅涑:“卿可知他往日私行?是否真曾言,今朝廷上下,上无有正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

  上无有正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这番言论,何止唾骂了如谢浔般的溜须拍马之人,更是直骂周王是昏君,乱君了!

  一时间,殿中静得可怖,金色的艳阳在方正的金砖上投下炙热的光芒,四下的气氛却是分外的凉。

  周如水一拧,猛的抬眼盯向傅涑,只怕他落井下石,真叫王端再无余地。

  好在傅涑不过挑眉说道:“君上,臣与王端并无私交,遂不知此言。”他这话撇清了关碍亦尚算公正,还真未有落井下石。

  遂周如水挑了挑眉,伺机说道:“君父,常言道不可以一时之誉,断人为君子;亦不可以一时之谤,断人为小人。王端早年兢兢业业,怕非是鬼策小人,此事

  不若从长计议?”

  周如水这话亦算中规中矩,却周王静默了片刻,扭头看她,扫她一眼,竟是不见喜怒地笑问她:“怎么?阿女真如传言般心慕王三?”

  他话音未落,周如水心中便是一咯噔,她砰然跪下,眸中添了一分压抑,谨慎道:“兕子妄议国事,还请君父赎罪!”

  见她如此,周王更是面色一沉,盯了她半晌,不耐地摆了摆手道:“平身罢,今日你便先行退下!”

  周如水头抵地面未敢再言,谢恩出了殿门,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来。

  须臾,她垂头看向腰间的流云百福佩,脚下一顿,扭身便往宫门方向走去。

  方才在殿外见周如水触怒了周王,瀞翠已惧得不行,现下再看周如水的动作,更是担忧,急急跟上,忙问:“女君这是要去何处?”

  “去琅琊王府。”周如水脚步未歇,丝毫未见方才在殿中的谨慎压抑。

  瀞翠听了更是愁上心头,劝道:“女君!不可呀!您方才才为王相劝言,如今君上都在气头上,你若现下就往琅琊王府去,岂不是徒惹君上不快么?”

  “君父真若不快,左不过与对待阿兄一般将我也谴回封地去!”周如水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脚步更快,低道:“以下犯上便是大罪!更况如今,君父对王端大有偏见,这事宜早不宜迟!我得去寻三郎!”

  听周如水提及琅琊王三,瀞翠更是大惊,“女君,那王三郎不是重病在床么?如今也不知在何处养病,您去王府有何用?”

  “天下事唯有愿行不愿行两种,至于有无有用,那是后话。”说着,便先一步掀帘登上了马车,轻道:“若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近日的琅琊王府实是处在多事之秋,乌衣巷内,也是沉寂非常,周如水一路畅通无阻地入了竹苑,左右却寻不着半分王玉溪的踪迹。

  她失望而出,却不想先头那句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还真是一语中的。只不过,倒不是她撞上了王玉溪,而是刘峥当街拦了她的马车。

  因着周王的赐婚,刘峥成了娄家的女婿。芃氏虽道是再不管顾娄九,但娄九到底是她亲自养大又最是疼爱的闺女,见娄九一失足嫁了个破落户,也未会真不管不顾。遂近些日子以来,刘峥的日子好上了许多,有娄擎罩着,他实是难得的顺风顺水。

  只是外头顺风顺水了,内里却如火上煎油。娄九强要嫁他本是赌气,先头也对他百般体贴,想要得了他的心来,叫周如水悔不当初。但日子一日日过去,眼见着周如水对刘峥的婚事无动于衷,娄九这才回过味来,倒是自个先悔不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