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热闹的人哪个不是看的眼睛都直了,饶是见多识广的京城人在看到姜家送出来的嫁妆时也都忍不住咂舌,这将军府和钟家是当真宝贝这个娇女姜思之啊。
再回想之前宋家送来的六十四抬聘礼, 女方家这样明目张胆的多送了近一倍的嫁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男方家脸嘛。
这宋家看起来是娶了一尊大佛回来供着哟,那些好事者心里不免幸灾乐祸的想。
初冬的夜黑的更早,明日就是右相府和将军府家结亲大婚的日子,两座府邸皆是红绸满挂、张灯结彩。
天色刚沉,府上就都高挂着一个个崭新的红灯笼。
而明日的两个主角也还在为大婚做着最后的准备。
漪澜苑里,钟氏退下了所有奴仆只留下母女二人在房里。
“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嘛?”
母亲单独留她在房里说话,这阵仗让她有些紧张,明儿就是大婚之日,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麻烦。
钟氏和蔼的一笑然后坐在女儿的身边,看着已经亭亭玉立却就要离自己而去的孩子,心里头的那些不舍、高兴、激动纷纷涌上心头,她感觉眼睛有些酸涩难忍,又觉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伤感有些矫情。
她握着女儿的小手,温和的抚慰道:“明日就要嫁人了,嫁了人就是大人了。”
算上十月怀胎,整整一十六年,今夜是她最后一次要教授于女儿了。
她拿出一个檀木小盒打开,拿出放置在里面的一本小册子放到姜思之的手中。
姜思之不明所以,翻开了封面,目光刚触及第一页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自己的脸上冒。
“娘……这、这……”
她支支吾吾的,一双杏眼无辜的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钟氏看着羞的不知所措的女儿,凑到她耳边说。
“莫慌,娘来说,你只管听着……”
漪澜苑里的灯笼红彤彤的亮了一夜,正如屋里待嫁的新娘子那害羞带臊的小脸一般。
另一边的宋府里,新郎倌宋景行并未早早的在自己屋里休息,而是关起来了书房的门埋头苦读。
至于读的是什么书,那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了。
宋景行上次经母亲一点拨就知道了新婚之夜恐是一场恶战,听母亲的话里头的意思,自己父亲头一回的表现怕是差强人意的,这让宋景行也不免有些忐忑。
他叫何安去将鹅湖书斋里所有的避火图统统搬了回来,心想着自己要是把书都读熟了、钻研透了,是不是就能掌握技巧。
按理说,这男人看了这些书怎么也会心浮气躁的吧,可偏偏他宋景行却是越看越慌、越看越虚。
就连当年自己考科举的时候,怕都没有如今这般没有底气吧。
他想起了自己精通医术的父亲,纠结着要不要趁夜去找些补药来。
合上了那些让人看得脸红心跳的小册子,扔回了箱子里,走到书房门口。
打开门,却看到自己才念道的父亲正抬着手似要叩门,面上也是隐约可见几分纠结的模样。
“父亲?”他问道。
宋时慊是被妻子叫来给儿子送东西的,就因为自己当年年纪小没表现好,已经被妻子絮絮叨叨的嘲笑了许久。
他虽然听着烦,但也确是有些担心没经验的儿子明日在媳妇儿面前丢了人。是以最终还是应了下来,拿着的东西给他送了过来。
宋时慊话少,完成任务一般的、飞快的把手里巴掌大的小锦盒塞到儿子手里。
“拿着,好东西。”
宋景行打开盒子,缎面上只摆着一颗药丸。
“这是?”他问。
宋时慊一张老脸有些发烫,他的目光越过儿子盯着他身后的门槛说道:“明晚,那个……洞房前服下……可以……”
“可以什么?”宋景行蹙眉,受不了父亲这扭扭捏捏的样子。
“可以让你金枪不倒!懂了吗?!臭小子!”宋时慊硬着头皮一口气说了出来,话毕,觉得自己实在没脸继续待下去,左右东西也送到了,便干脆一甩衣袖逃一般的走了。
只留下宋景行僵硬在原地,拿着手里的锦盒如烫手山芋一般的棘手,着实不知改如何处理。
他松了松眉心,有些无奈父母对自己这般不放心,用余光看了看身周。
嗯,何安不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