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陌眉心直抽搐,亏还是无念宗的圣人,浑身该是法宝才是,就这么寒碜和随意吗?
她终于知道苏絮那欠抽的性子,是哪里来的了。
虚渊轻咳几声,望向桑陌怀中的无间花。
察觉到圣人的视线,桑陌只低头不言。
“你要是回头,还有机会。”虚渊叹息般说。
桑陌一揖躬,“多谢圣人告诫。只是,桑陌,没有退路了。”
可是,恭瑜是有退路的,虚渊终究没有说出声。
最后看了苏絮一眼,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
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保证。还不能带你回去。
虚渊轻点小弟子的眉心,刚才下手好像重了点,而后洒然地乘剑而去,是无念方向。
花逸戳戳桑陌,桑陌不动,花逸再戳。
“恕我斗胆,想问一个问题。”花逸仰头说。
“别问!”桑陌粗暴拒绝。
花逸想了想,不敢问桑陌年龄,恭瑜公主啊,传说中咒印的祖师呀。
又可怜巴巴控诉:“你还说你在幽谷长大,是我的家人。”
桑陌身子一僵,蹲下身子,直视花逸,一脸认真,道“我没骗你,幽谷,是桑陌的家。”
花逸看着桑陌,无由来感觉一阵浓厚的悲凉。
无念宗
清纺又在对着那柳絮树发呆,她不傻,察觉到凌灵异常后,悄悄向无念旧人打听了。
“虚渊圣人把她捡回来时还小着呢,圣人也不会照顾奶娃娃,手忙脚乱的。”
“可是,圣人是真开心,也是真喜欢她的。圣人喜欢清净,却养了个小话痨,整天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话。”
“圣人以前也是时常说笑的,不像如今这么寡言。”
“那殿里还留着她的东西,每次圣人都要自己动手清扫,别人都不给动。”
“树是她走时圣人栽下的,说树大了,人就回来了。”
“还以为圣人不会再收弟子了呢,没想你来了。你来了,就好好照顾圣人吧。”
“其实,你来了,圣人也是高兴的,我们能感受到。”
清纺想到打听到的言语,闭了闭眼,感觉心里难受。
“也是高兴的”这高兴很勉强吧,苦笑了下。
只是,再怎么打听,他人都不愿说出“她”的名字以及不在无念的原因,是禁忌吧。
清纺捂着脸,讨厌生出嫉妒情绪的自己。
不仅嫉妒,而且无力。
越想到虚渊如何疼爱之前弟子,对比自己如今清冷状况,就愈发心寒。
回想起来,除了收为徒,入了宗门,师父从未主动亲近自己。
根本就不是什么唯一弟子!
自己被当做什么,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呢?
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让我如此绝望呢?
清纺想,若她比自己有才情,比自己好看,自己定会去争一争的。
可是,既是过往,又能怎么争?再争也是一个输。
那人把虚渊留在了过往里,虚渊的笑,虚渊笨手笨脚的照顾。
虚渊不会再对一个人那么好。
清纺想,我只想好好做你的弟子,什么都不奢求了,可以吗?
清纺抬眼望无念的天,想起清冷的虚渊,以及支支吾吾的同宗人,心里难受无法抑制。
既无法给予,何故诱我沉沦?
既当我为外乡人,何故引我入城?
我能贪心地,再许一个愿望吗,清纺小心翼翼地想。
清纺虔诚地闭上眼,再无所顾念地睁开。
适时……
虚渊乘了霞光而来,衣袖飘然,一双眼里仿佛只有她。
清纺心一下提起,总是这样,无端又给了自己念想。
见虚渊面容憔悴,什么都管不了了,急忙迎上。
“圣人,您受伤了?”
“无碍。”虚渊摆摆手,没计较她此刻没叫自己师父。
“我……”清纺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虚渊只静静看着她,似是看穿她所有心思,叹息一声。
他是真不会养徒弟吗?苏絮走后,他总是自省,是自己教得偏了吗?
而今这个,自己也教岔了吗?
圣人很心累,却没想到是自己教育方式实在极端得很,前一个是上了心的处处呵护,后一个又是冰窟式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