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圆本来是想买个乖将此番糊弄过去,毕竟她以前被爹娘逮到都是这么糊弄的,但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因为,她从未见过父亲这么可怕的眼神。
“爹?”
“圆儿在做何?”
“在,在...”杜清圆捏着手指,本想和往常一样回个在读书,但今日不知怎的竟犹豫了。
杜蘅瞥了一眼案上的《诗经》,“圆儿是想说在看书?”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杜清圆的小手,“那你手上的颜料是怎么回事?”
杜清圆心中一惊,知道今日怕是不好,她低低的叫了一声爹,有心想让杜蘅饶了自己。
哪知杜蘅的脸色陡然一变,他厉声呵斥,“你在家中就是这样糊弄爹娘的?”
“这么多年的书竟都白读了吗?”
杜清圆被吓得脸都白了,“爹...”
可杜蘅却没有理睬她,“书院的入学考在即,不知多少学子都在用功备考,你呢?”
杜清圆有心想说她也是看了书的,但却无法反驳她最近的懈怠。
杜蘅见她面露惧意,心中也是不忍,但他有心想给杜清圆一个教训,所以神情并没有和缓,他淡淡叫了守在屋外的小染进来。
小染一进屋就感觉到屋内格外凝滞的气氛,在门外的时候她也听到了老爷的呵斥,这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小染没有监督小姐读书,罚俸一月,书房内所有的作画工具没收,小染你待会儿就送到我的房内!”
杜清圆哪里想到这次的事竟然这么严重,爹竟然连她的画笔都没收了,她刚想出声,就被杜蘅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生生的憋了回去。
杜蘅走后,杜清圆站在屋内,久久无法回神。
小染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却听杜清圆哑道:“不用管我,你将那些都拿走吧!”
书房内,杜蘅缓缓展开一副画卷,入眼便是栩栩如生的山水花鸟,笔法虽然稚嫩,新意却是十足。
他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圆儿在作画一道的确灵气逼人,但天赋再高,他作为一个父亲,也不能让女儿在这个阶段因此而耽误前程。
这下圆儿怕是要怨她了吧!
杜蘅望向窗外,眸中划过一抹痛意。
第二日上学的时候,明眼人都能发现杜清圆的状态不对,更何况是与杜清圆一起长大的江陵呢!
当江陵问起杜清圆的时候,她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扑到江陵怀里失声疼哭。
“陵,陵哥哥,爹,爹他把我的画全部收走了!”
杜清圆不停哽咽,江陵好不容易才从她含糊的语句总猜出她话的意思,心中叹了一口气,江陵温热的手指轻轻拭去杜清圆脸上的泪水,“圆儿可是怨杜伯父?”
“怨?”杜清圆哭的一抽一抽,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愣愣的重复了一遍。
江陵蹲下来与她平视,“是,圆儿可怨?可是觉得杜伯父不该收走你的画?”
“我...”杜清圆愣愣的看着江陵,再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怨吗?她这样问自己,可得出来的答案却是:
“我,我不怨父亲!”
江陵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他继续温声道:“为何?你平日最爱作画,伯父却将你的心爱之物收走,还下令不让你触碰,圆儿如何不怨?”
杜清圆低下头,“我知道,爹他都是为了我好!马上就要入学考,我却将时间耽误在作画上,是我没有分清孰轻孰重!”
“那圆儿为何如此痛哭?”
“我...”杜清圆将头埋在江陵的肩上,“我难受!”
江陵叹了一声,摸了摸怀中小姑娘轻软的发丝,明明圆儿已经十岁,他却能将她一手抱住,罢了,她还小呢,能想明白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必如此逼迫!思及此,江陵便出言安慰:
“其实杜伯父也不是非要把你的画拿走,而是圆儿做的确有不对,入学考在即,你却不紧不慢,也怪不得伯父生气,如若圆儿这次考试好好表现,再拿个好成绩,说不定伯父一高兴,就将你的画还给你了呢?”
“真的?”杜清圆倏地将头抬起,眼睛还是红的,此时的眸中却充满了希冀。
“陵哥哥何曾骗过你?”
“好!”杜清圆握紧了小拳头,似乎又恢复了活力,“不就是个入学考!如何能难倒我!”
“自然不能!不过圆儿,你要再不走,可就要迟到了!”江陵朝书院的方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