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顾倾笑着从包房里跟出来,发现她脸色不对,拿着手机不说话,表情却很难看,眼睛里甚至含着泪水,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定人施了定身咒。小心地从她手里取过手机,“喂!请问哪位?”
交警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顾倾回答:“好。我们马上到。”
说完,挂了电话,一声不出地看着司谣,表情严肃。
“他……”害怕听到和上次一样不幸的消息,她下意识扶住墙。强忍着才没有即刻彻底崩溃。
顾倾脸色更沉,“车祸。车撞在电线杆上。人已经送到附近北城区人民医院。目前看,除了额头,没有外伤。只是刚才说着话晕过去了。手里正拿着手机,正好显示的是你的名字。”
“对不起。”司谣脑子很乱,好像一包浆糊,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为什么和我说这三个字?”
顾倾没有等到答案,因为司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没办法思考,“你能不能……”
顾倾默默两秒,转身走进包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捉着她的手,“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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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的路虎在公路上疾驰而过,车上的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顾倾甚至没像之前一样播放音乐,半个小时后,在北城区人民医院急诊部门外停下。
司谣拿起该带的东西,解开安全带就打开了车门,甚至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脑子依旧一片空白地朝里面跑了进去。
慌慌张张地重复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过程,很机械化。直到在值班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一间病房。而不是她想象中的……
仪器上的波浪很平稳地跳着,师兄静静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那床白色的覆盖物上没有血迹,也没有……
司谣精神一松,差点儿瘫倒,不知是谁一把扶住了她。
“小姐,经过我们初步检查,您先生没什么大碍。没有内伤和骨折,只是单纯的昏迷,需要留院观察。我们怀疑他可能脑震荡。”已经很值得庆幸了,值班医生专业而平静的声音解说得很详细。
可司谣还是很不放心,“那他为什么会昏迷?”
能醒过来吗?不会一直一直这样躺着吧?
“一般脑震荡三十分钟就会渐渐苏醒,只有较重的中度脑震荡才会引起12-24小时的昏迷,这还存在个体差异,您先生的情况可能要考虑中度,所以才要留院观察。”医生不知道司谣和病人的关系,看她这么紧张,随意猜测。
原来她紧张到连医生都误会了?
整理好情绪,司谣没有心情解释,直接朝病床走了过去。
师兄额头上缠着绷带,脸色看上去倒还不错。终于放了心,长长而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突然想起顾倾不知道被自己丢哪儿了,赶紧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顾倾,师兄可能中度脑震荡,还没苏醒,必须留院观察,今晚需要人陪护,别等我了。你先回去休息。谢谢。对不起。”
没有回应。
一会儿电话响起,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或许心里期盼着什么,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小声的,“您好。”
“是我。”听筒里果然响起顾倾熟悉的声音,有点闷,“为什么和我说谢谢和对不起?”
司谣沉默,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个问题,她居然因为紧张和害怕礼貌到和他道谢,可现在她和他的关系……
可以不用吗?他们才刚牵过手而已。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司谣岔开话题。
顾倾淡淡的,隐隐一丝疏离,轻蔑地笑了,“物业那里有备忘录。霍小姐,你很不想我知道?”
想得到,总会有办法。
“对不起。”原来她的每一件事,他都还这么关心。可她……
甚至直到眼下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如果她足够用心,应该会和他一样想到--他们就住在一层楼,物业为了方便联系,肯定留有租客的联系方式。他应该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