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应了,便要下去准备,却忽然又被叫住。
“你可看到我身边的浣儿了?”
“回大小姐的话,浣儿姐姐应当正帮着收拾行李准备午饭后回府的事情。”
“等下叫她一同过来。”
慕卿语推门进去,让跟着自己一同来的小丫鬟守在门外。
慕月柔面无血色得躺在床上,整的人一夜之间憔悴得不像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怜她,被杜晴当做棋子的她,可是既然做了棋子便应当有被牺牲掉的觉悟。
说到底,都是慕月柔自己太贪心了。
慕月柔见有人进来,睁眼看了一下,双目布满血丝,大概是一夜未睡,见来人是慕卿语,她也不说话,只是又合上了眼。若不是还有呼吸,慕卿语怕是真要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个将死之人。
“月柔。”
慕卿语唤了一声,却不见床上的人有什么反应。
“我让丫鬟热了粥,一会儿给你端过来,好得要喝一点儿。”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慕月柔忽然睁眼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恨。
慕卿语只是去桌上倒了杯茶水:“渴不渴,你要不要喝水?”
“全都是你害的!你又跑到我这里装什么好人!”
在自己的怒吼之后,她听到慕卿语叹了口气。
“慕月柔,你能怪谁呢?”
就像决堤的河水忽然被堵住了去路,慕月柔的愤怒与怨毒被慕卿语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在了胸口。可是她不甘心啊,凭什么慕卿语就因为是嫡出便高她一等,便可以做正妃,明明只是刚从寺庙里接回来的丫头,琴棋书画哪样能比过自己?凭什么就因为娘亲没有扶正,自己在人前连一句母亲都不能喊出口,这么多年,娘亲为慕家做得还不够多么!姨娘姨娘,每日听着就像笑话一般刺耳。凭什么慕卿语可以清清白白,而自己就要巴结着杜晴,去换得一点支持一点好处,去算计别人而不是被人算计?
她慕卿语凭什么?
慕月柔躺在那里,像是在沙漠中行进了多日的人一般,脱水一样得愤愤与空洞。
厨房的热粥应当是一直备着,没过一会儿,慕卿语身边的的丫鬟便端着粥过来了,一道过来的还有浣儿。
“你□□桃是吧?”看着端着托盘的丫鬟,慕卿语问道。
“是。”
白色的陶瓷碗里盛着煮糯的小米粥,慕卿语走过去用勺子搅动了两下,又用指背碰了碰碗壁道:“温度正合适,可记得放糖?”
“回大小姐的话,放过了。”
慕卿语转身又看着躺在床上的慕月柔,示意春桃将米粥拿到床边。
“我昨日染了风寒,就不多留啦,妹妹正憔悴着,仔细莫要将病气过给你。你现在身子怕是也虚,没胃口也不能饿着,好坏把这碗粥喝了吧。”
说完也不等回复,带着浣儿边往外走,走至门外却忽然停住,也不回头,语气冷了冷说道:“这人呀,总要有了力气才折腾得起来。”
慕月柔看着一点点儿走远得背影,恨得牙根发痒却又没有办法。
慕卿语带着浣儿快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
“你今天还是留在月柔那里吧,午饭过后便要回府,月柔这个样子春桃估计是分不出心的收拾行李了,就让她安心照顾好她家小姐吧。你就留在这里帮忙打点,同月柔他们一路回去帮我照应着,我染了风寒,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姐可是昨日着凉了?怎么好端端的……”
慕卿语笑着摆摆手:“身子不好,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啦。月柔这个状态我若是将病气再过给她就不好了,回去的时候我便坐庙中的马车回去,不同你们一道。你快些去吧,这在外面你便代表着我的脸面,可不能出岔子呀。”
花神庙内是有马车的,为的也是怕谁家的马车忽然出了什么问题。
浣儿点点头应下了。
慕卿语一路往回走着,偶尔咳嗽两声。方才有那么一刻,她是心软了的,在慕月柔的那晚粥里加了安眠的药,早饭过后大概能让她睡上几个时辰,再醒来气色大概会好些。
若是昨日防备得不及时,躺在床上一脸憔悴得怕就是自己了,幸好安王殿下……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到他了?
慕卿语摇摇头,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快步走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