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瞧了眼散落四周的白米,心中一沉:明珠曾教他一个测盗的方法:在每层衣物间,洒些许米粒。不多,一层十几粒足矣。但是昨夜临睡前查看过,原本聚齐的米粒,今早却已散落四处!
修远捂住嘴瞪圆眼睛:完了!
好在朱先生也没深究,皱眉随手拂过,一层层的翻检。到箱底时,他神色微变,抽出一卷纸来。
明华早有准备,此时反倒心中平静,面上震惊:“这是何物?!”
朱骏面冷如霜:“何物?月明华,你好大的胆子!”
夏钰忙放下李科的书本,大步走来,望着那卷纸不可思议的道:“明华,怎么是你——”
朱骏将卷子交给夏钰,相继在屋内翻出其他东西。
“你这件外套半湿未干!”又在角落处翻到一把伞和灯笼,“伞与灯笼也是湿的!”朱先生瞧了眼他的鞋子,“连鞋子也没换。月明华,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夏钰失声道:“不该啊!明华的策问我是看过的——”
“夏先生还要为他分辩?”朱悛连连冷笑,“幸亏昨夜大雨留下了这么些证据。月明华,你自己收拾东西给我滚出云深书院!”
夏钰面色微变,却见明华慢悠悠的一手提起灯笼,一手撑着雨伞,走向屋外。
朱先生眯起眼睛,怒吼:“月明华,你在干什么?”
明华回头道:“朱先生,不至于连一个让我辩驳申冤的机会也不给我吧?”
“事实俱在,你如何辩驳!”朱骏怒极反笑。
夏钰忍不住道:“有何不可?明华,你打算如何申辩?”
明华瞧了瞧雨点,问:“昨夜的雨与现在如何?”
朱骏冷声道:“半夜三夜,谁起床看雨?”
“从我衣衫和雨伞的湿度看,昨夜的雨,可不小。”
夏钰点头:“不错。那又如何?”
明华朗声道:“跟我来!”
吕修远一下子蹿到他身边,问:“你都被套牢啦,能有什么办法?快跟我说说!”
明华瞥了他一眼:“等着看场好戏就是。”
修远啊的一声,兴奋起来:“你这次要是能洗脱冤屈,我真服你!”
明华轻笑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卷子所在的书院先生的校务楼。
明华收了雨伞,放下气死风灯。作出攀墙状。
朱骏怒道:“月明华——”却被夏钰一把拦住。
“你急叫什么?昨夜大门紧闭,明华若要偷卷子,自然只能翻墙而入。”夏钰眼中带了层笑意。“看看再说。”
风雨中,明华极小心困难的翻下墙。尽管如此,还是衣衫尽湿,胸前满是墙上的泥粉渍。
夏钰一见,笑道:“那件外套上除了水渍,倒是干净。”
朱骏神情凛冽:“你怎知他没偷了钥匙?”
“你可有查到钥匙?”
“他可以用完就扔。”
“那你也需寻到钥匙才能证明此点。”
朱骏无语,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明华随意进了了间校务室,正在忙碌的先生们见到他这副样子,无不吃惊又好笑的道:“这不是明华么?怎么了?”
明华不好意思的抹了把脸上的水,笑道:“请先生随意给我一卷纸。”
夏钰便取了卷废纸,卷成试卷状递给他。
明华笑意盈盈的道:“谢过夏先生。”他将试卷塞入衣襟内。随后出门。再度翻墙而出,捡起伞和早被打湿的灯笼,原路返回宿舍。
不远处的一幢楼阁中,瞧着这一幕的两个男子俱是面含笑意。发须灰。白的老者问:“他就是月明华么?”
“正是。”元博涛笑容轻浅。
“有趣。有趣。”元阁老笑容满面,“咱们跟去看看。”
明华重回宿舍,从怀中取出纸卷。然而,湿透的外衫浸到了内衣,早染湿了原本干净整洁的纸面,纸上的墨迹,晕染成朵朵墨花。
“请两位先生再看在我柜中搜到的试卷。”明华朗声道,“可没半点水迹。”
朱骏轻轻拍手,冷笑摇头道:“那又如何?谁知你用的什么法子保存好了卷子——”
“什么法子。请朱先生点明。”明华分毫不让。
朱峻哼了声:“牛皮袋或是匣子,都可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