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隐密的旧情今日让北海王当众问出,谢晓轩险些神魂俱散。
北海王又对诸人道:“月向宁自京城归家后,本王的确对他们照顾有加。”他顿了顿,“本王也的确与月向宁有旧情。”
此话一出,明珠倒抽一口凉气,明华骇得呆了,更有人捂住嘴巴,抽气连连。
“十七年前。陛下登基,本王受封北海王,赶赴封地。在越州城外,不慎受了重伤。”北海王目视向宁,“是月向宁机缘巧合救了本王。”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啊呀,原来是这样啊!
此旧情非彼旧情。原来是救命之情哪!
明珠听着诸人的议论,只觉哭笑不得:哼!狡猾的家伙!移花接木,偷换概念。
“月向宁对我有救命之恩。”北海王傲然道,“我与他的交情自是不同常人。谢家主,你有何异议?”
谢晓轩牙齿咯咯作响:“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北海王摇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伸手解开外套,拉开雪白的亵衣,露出左胸处一块核桃般的伤疤。
谢晓轩惊讶的眯起眼睛:难道他们,真的猜错了?不,不可能!
“请徐大夫。”陈公公高声唤人。
第289章 审案(四)
徐大夫是越州当地杏林中的老前辈,德高望众。他颤微微的让人扶着出来,笑道:“老夫多少年都没上过堂了。今儿个到底为了什么事?”
北海王起身对他道:“徐大夫,您可还记得我?”
徐大夫睁着老花眼瞅了北海王半天,看到他的旧伤,恍然道:“哟!后生,是你啊!这伤养得不错啊!”
钟县令明白了,笑容满面的道:“徐大夫您还不知道吧。您当年救治过的这个后生,就是北海王啊!”
徐大夫瞪大眼睛,上下打量北海王,又看向向宁,举着拐仗笑骂道:“你小子,当年怎么也不告诉我?”
向宁苦笑。当年,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众人看得清楚。今日北海王,是来给月向宁撑腰的。同时,也是来解释这段“旧情”的。
月向宁可是救了北海王性命的大恩人。北海王和他关系亲近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再说了,人家月向宁可没借着王爷胡作非为反而离乡多年!还要被某些人借机生事。
至于北海王为何对此事一直秘而不宣,诸人也立即想到了原因。
北海王在赶往封地的路上受了重伤谁敢、谁能令他重伤?只有龙椅上的那位朝庭争斗,不可多言啊。今日若不是谢晓轩咄咄逼人,北海王怕也不会道出真相。
如明珠兄妹心思灵活的人立即想到:北海王不打算替陛下遮掩旧事了。这是准备开撕了?!
谢晓轩觉得自己快要被众人鄙视愤怒的目光刺穿身体。
北海王又对诸人道:“这段‘旧情’,本王认了。谢家主,你可还满意?”
月向宁没想到,他竟用这种方式承认了两人的关系,即觉欣慰又起忧虑:京城形势不明,韶之这是提前与陛下宣战了啊!
谢晓轩这一战兵败如山倒。他身陷绝境中,却不得不为家人与族人考虑。他做不出两败俱伤之事,只能自嘲且绝望的笑了起来:“王爷运筹帷握,决胜千里之外。谢某佩服。”
陈公公哼笑了声:王爷正愁找不出和京城勾结的人是谁。谢晓轩就迫不及待的自个儿跳了出来。自以为是三大族的人、又有京城撑腰就不把王爷放在眼里,自寻死路!
凭你泼天的富贵,又怎能与王权军权相抗衡?
钟县当庭令宣判:“谢家家丁阿武为勒索钱财,设赌局诱文进贤、逼文百田陷害月向宁。致文百田自戗而亡嫁祸月向宁。现真相大白。判阿武流放云南。文进贤虽被诱入赌局,也是其心不正,修身不足所致。故革其秀才功名。谢晓轩是为谢家家主,治家不严,纵容家仆行此恶事。其责难逃,令其赔偿文进贤的赌债及文百田的治丧费用。”
判词一出,诸人皆大声叫好。
北海王与向宁再不用避讳躲闪,两人坦然相视一笑。
明珠默默的望着他们:就这样吧,或许,这已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北海王心情极好的离开衙门,行到王晟的身边时,驻足对他说了一句:“知恩图报,你很好。”
王晟惶恐的躬下身子。
同行们涌向月向宁的身边,安慰他劫后余生的、羡慕他当初救了北海王的,叫嚷着请客吃饭洗晦气的,热热闹闹中,无人搭理失魂落魄的谢晓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