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原本就是我想得太多了,那平芷终究是有自己福气的人的,倒是我这个老头子,这几年来在前朝的风光已经不再了,皇上终究是更加信任那些能够帮他拓宽疆土的臣子们,我们这样的言官终究也是没有用的,也就罢了。”西凉太傅有些失望地说道。
宣和的眼神炯炯有神,看着远方,说道:“老爷,您原本就是有后路的人,若是我这一胎是个男的,便是能承袭了西凉府的官爵,我们从此就好好地教养他,让他成为国之栋梁,可不就是好事情吗?若是个女的,那我们就好好地让她学习四书五经,让她懂得琴棋书画,让她与她的两个姐姐一样嫁到宫里头去,到时候再指望着她能够光耀门楣,可不也是一件好事情呢?”
听到宣和这样宽慰自己,那西凉太傅的脸色也有了一些好转,“你说的对,左不过我们也是能够好好地活下去的,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好长成才是啊。”
宣和安静地点了点头,到了下午,那西凉太傅与朝廷之中的一些同僚去说话了,宣和便与西凉太傅说了要出去散心的话,便在丫头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走出了西凉府邸,从前她便是安封都城中街头巷尾的常客,因而也知道从西凉府走哪一条路能够最快来到卿玉楼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很快地站在了卿玉楼的门口,她一眼便看见了台上弹琴的安瑾,便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那口哨是只有事先知会过的人才知道的,安瑾显然听见了,只是她手中的琴声并没有低沉下来,而是继续将这一曲曲子给演奏完了。
老鸨只知道宣和是蔺凡指明了能随意出入二楼的人,便也不拦她,只是让她在屋子里头坐一会儿便完了,宣和将身边的侍女给支了出去,自己慢慢地斟了一杯茶,在那里慢悠悠地等着安瑾来,过不了一会儿,就听到安瑾小声地敲门,“夫人,我来了。”安瑾的声音小声地响起在门外,宣和略略地停了一下,说道:“进来吧。”
一瞬间,好像是有一道风吹过,那安瑾便站在了宣和的背后,低低地说了一句:“可是有什么吩咐呢。”
宣和的神色低沉,好像是要将什么事情都看在眼底一眼,她只是说道:“你最近是已经沉溺在红尘俗世中是了吗,为什么我多次飞鸽传书给你,你都没有动静?当真是动了凡人的心思了?”宣和的眼睛里头有一些鄙夷的味道,看了一眼安瑾,只见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绝美的心形脸蛋上,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肩膀上,“真是个美人,若我是个男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也是会动心的。”说着便拿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可是瞬间,宣和的语调就变得冷漠了起来:“可是你知道你的宿命吗?”
宣和的语气是你这样地不容置疑,宿命二字便是安瑾逃脱不了的事情,所以那一天,虽然在看到蔺凡送给自己琴弦之后分明是已经动了要走的决心,却是偏偏挪不动双脚。
“安瑾知道,这些年来,安瑾一直记在心里头的,夫人,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安瑾的唇齿之间轻轻地碰撞着,即便是心里头如何地波涛汹涌,她也不允许自己有一些的慌乱表现出来,便只是云淡风轻地说着话,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是运筹帷幄一般。
“哼,你当真是知道的吗?”宣和的语气冷冷的,突然就看在她的眸子上,“那为什么最近都不与我联系了?你知不知道独孤明宇马上就要巡游了,这个时候便是你表现的最好的时候,你又知不知道,若是你现在还不如让独孤明岸知道你的安排,就无法将你放到独孤明宇的身边去了?你若是白白地错失了这一次的机会,那么我们就很难再等到了,你有几个十年可以等待的?”宣和的语气慢慢地变得和缓起来,她怎么不知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十年便是安瑾现在的这个年纪,若是错过了,便是再也无法翻盘了。
“安瑾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最近卿玉楼中实在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再加上老鸨看管得严密,即便是安瑾想要跟夫人有什么联系,也是很难的。”安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