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仪那边怎么表示?”
“皇后故意将一些繁琐的事情交与她,这段日子被盯得紧,昨天差了下人来报,皇后娘娘似乎为了您的事情发愁呢。”穆英说。
转眼之间,皇上出征已有小半个月了,除去皇上出征之前召见了她一面,靖贵妃便鲜少外出,西凉别月腹中的胎儿也渐渐长大,行动更加不便。
“哦?什么事?”靖贵妃说,在出征之前,皇上特意叮嘱了若无重要事情,靖贵妃无需参加日常后宫会议,再加上她不喜欢在皇上不在的时候平添宫中二主相争的闲话,便鲜少参加皇后举办的小茶会。
“她说本该体恤你怀孕的辛劳的,可是今年天相实有笼月的危象,因而不得不顾忌祖先的规制。”穆英如此说道,靖贵妃皱眉,当初便是这个慕容氏买通了少命司的掌事,说是有西星罩月之势头,是凶兆,必须在宫中举办大典冲洗,这样的心思除了皇上这样的孝子,恐怕也没有人是不知道的吧。
“慕容氏这一招倒是等着个罪名来治我呢。”靖贵妃冷冷地说,“她向来工于心计,如今皇上出征在外,我的父亲又与十王共同监国,若是我再出什么差错,可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如今宫中尽是她的眼线,若我不识抬举了去,可不是让她坐拥了贤良的名声?”
“正是呢,如今文妃与梨妃依附于皇后,皇后一党手上有两个公主,正是她们得意的时候。”穆英说。
“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庸太医那里的药可备好了?”靖贵妃说,庸太医的祖父是古梁一朝太医院的开创者与建立者,作为太医院的首席掌司,庸进的医术自然是不用说的,再加上西冷家与庸家是世家,在辅佐君王这方面,两家早就达成了共生互存的认识,如今怀胎十月,步步艰辛,她能够相信的人只有庸进了。
“早已备好了。”穆英传令一声,便有专人端来汤药,一股苦辛的味道扑鼻而来,穆英皱了皱眉,从下人手中接过汤碗递给靖贵妃之后,又抬手将一小盏冰糖端在手上,等着靖贵妃喝完药之后去去苦味。
“娘娘,您当真是要去吗?”
“我已经问过庸太医了,没有什么大事,众目睽睽之下,皇后能拿我怎么样?”靖贵妃说着取来一块白晶糖放入口内,眉头稍稍舒展开。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人来传,“姬玄姑姑到。”
靖贵妃冷眉一挥,极阴凉的目光穿透出来,抬了抬手,并不多说话。穆英见了,厉声说道:“让她进来吧。”这姬玄是慕容世佳的亲随,慕容府上陪嫁来的大丫头,甚至比宫中一些末端的妃子要声势大。
“给靖贵妃娘娘请安。”姬玄双手覆前,行了个万安礼,一眼瞥见身旁的丫头端着汤碗,仔细闻了,有白术黄岑的苦味,随即对着靖贵妃垂目而立。姬玄今天的打扮很是素雅,虽然她的吃穿用度比平常丫鬟要高一些,但也不招摇,即便是有落雁之容,也不能抢去主子的光鲜。
穆英见那丫头傻乎乎地站着,压制着声音说:“没个眼力见儿的,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那丫头才晃过神来,恭敬地退下。
“姑姑怎么亲自来了。”靖贵妃作出站起来的样子,穆英连忙上前扶着,这一起倒是让姬玄慌了。
“贵妃娘娘快别站起,我只是来给皇后娘娘带话的,天候司今早来报,正午时分虽有日光,天气却仍然阴寒,有孕之人实在不适合站在寒风之中行九天之祭,让娘娘不必费心周旋了,只着平日里的冠仪到东宫与各位娘娘们聚一聚即可。”姬玄垂目说着,空气中荡着一丝迥异的气息。
靖贵妃思忖了一番,将手中的玉骨扇放在桌上,转过身来正对着姬玄说话。
“难为皇后娘娘这般费心,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儿怕是不依呢,昨天他还托梦给我,让我一定要在大典之上与先太后诉说他思念的衷肠。”靖贵妃说着摸着浑圆的肚子,笑盈盈地看着姬玄说。
姬玄也笑了:“靖贵妃的这位公主当真是皇上心尖上最疼爱的宝贝,还未出世就有如此的孝心呢。”
听了这话,穆英冷冷地看了一眼姬玄,复看了靖贵妃一眼,只见靖贵妃竟将怒气压了下来。
“既然贵妃娘娘执意如此,我便回去与皇后回了话。”姬玄说着低了低头,躬了躬身子。
“来人,快将姬玄姑姑好生地送出去。”靖贵妃差人领着姬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