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宇不耐烦地说:“怎么,苏轩,如今你也要和朕叫板了吗,朕让你们快点,就要快点,知道吗?”
那苏轩忙点了点头,说道:“是,皇上。”
等到到了芷阳宫中,只看到宫人们都守在了门口,看到皇上正要行礼,独孤明宇却按住了让他们不要大声喧哗,“灵嫔怎么样了?”独孤明宇问了其中一个宫人,那宫人连忙说道:“灵嫔娘娘感染了风寒,早早地就点了沉水香,如今恐怕睡下了。”
独孤明宇想了一下,说道:“睡下了吗?那朕的脚步轻一点,应该是不会吵到她的,给朕开门吧。”那宫人了连忙伸手将门轻轻地推开了,独孤明宇慢慢地走到西凉平芷的寝室之中,大概有好久没有来到西凉平芷的寝室之了,若是妃子要侍寝,自然是有凤鸾春恩车抬了他们去的,所以独孤明宇并不会主动到哪个妃子的寝殿之中,只是今天他必须要来了,刚到了寝殿内,便被一种古朴的气息给笼罩了,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那曲和看到独孤明宇突然进来,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开门的宫门,独孤明宇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与她没有关系,是朕要悄悄进来的,你们的娘娘怎么样了?”听到独孤明宇这样说,曲和的神色才稍微有了一些缓和,说道:“回禀皇上,灵嫔娘娘从入冬以来就已经身子不好了,只是因为一直在帮着靖贵妃娘娘抄写经书,便觉得将这样的小病放在心上会影响了她的虔诚,便一直都没有和我们说,后来安贵人和韶仪去了之后,娘娘每天到宝华殿的时间更早了,而且回来得也更晚,有的时候甚至在宝华殿中与那里的师傅们一块用了斋菜,大概是因为这样一直拖延下去,所以她的身体怎么都好不起来,这会子又病倒了。”曲和的声音有些哑哑的,似乎是在哽咽。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这么糊涂呢?这个时候正是最要保养自己的时候,娘娘不知道,你们这些下人也不知道吗?”独孤明宇的声音里头有责怪,可是眼神已经忍不住要看一眼床榻之上的西凉平芷了,“好了,你们下去吧。”
那曲和看到独孤明宇要走过去,连忙说道:“皇上,若是您要与娘娘亲近,那就让奴婢帮娘娘将她的口鼻给遮上吧,她的这个病会经常咳嗽,到时候若是损伤了皇上的身体,可就不好了。”
独孤明宇想了一下,说道:“那你快去吧。”
那曲和连忙走到了西凉平芷的身边,帮她轻轻地将头起来,然后用一方丝绢帮她将口鼻围好,才过来与独孤明宇说道:“皇上,奴婢做好了一切了。”
那独孤明宇摆了摆手,曲和便和一众下人下去了。
独孤明宇慢慢地来到了西凉平芷的身边,只看到她的脸色一道道的惨白,纵然眉目之间仍有英气残留,可是终究失了几分颜色,独孤明宇突然想到了韩偓的《香奁集》,他曾在南安县作了一首《闺情》,说的便是病中美人的惨景,“轻风的砾动帘钩,宿酒初醒懒卸头。但觉夜深花有露,不知人静月当楼。何郎烛暗谁能咏,韩掾香焦亦任偷。敲折玉钗歌转咽,一声声入两眉愁。”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凝视着自己,西凉平芷悄然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的眼睛慢慢睁开的时候,却看到是独孤明宇,他正柔情似水地看着自己,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言语,只是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看到此情此景,独孤明宇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了,是病傻了吗?连朕在你的身边都不知道了?”
西凉平芷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用她那双水亮的杏核眼瞥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君王,嘴角依然微笑,只是那双丹凤眼已蓄满晶亮的水,她那黑亮的眸突然亮了起来,那一笑,落雁沉鱼。
“皇上怎么来了,臣妾实在是有失远迎。”说着,西凉平芷挣扎着要起来给独孤明宇行礼,独孤明宇连忙按住了她,说道:“你跟朕还这样客气吗?怎么生病生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懂得和我说一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