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顿感脑门上的乌云立即散了去,连同看他家的景致也略有美色,这才是五莽的好员工啊!
宛城眼睛亮晶晶,殷勤地递上一碗红水。
解决了心头大事,颇为兴奋,我想就是宛城端上碗□□我都一口闷!不疑有他,一口饮尽。当喝完时恨得直挠墙!丫的,要是□□也就好了,反正也毒不死我。但为什么偏偏是柠婆果啊?!
我向来跟众生不一样,柠婆果有生魂织魄的功效,抢都来不及,但是对我却要避之不及。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每每触碰,就浑身术法散尽,绵软无力。
“宛城你要做什么?”我低头喝道,却觉得自己像离渊缺水的鱼。
宛城不理会我的挣扎,只笑了笑,轻声说:“凤邪,今天的场景我等了几千年!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啊!”
“你确定我活了几千年?”就我所知,林林总总加上我有魂识以来不过几百年!他等了我几千年?莫不是我在娘胎里就跟我结了仇!但认真算起来,我也只有凌潇着一位名义上的“娘”,又有什么时间去招惹他?
宛城见我一脸郁结,面上有了几分扭曲,身子渐渐变透明,半刻,幻出一个人形,她低头冷哼:“你还可认得我!”
“认得,认得化成灰我也认得。”我忙不迭点头,应和。不就是我借来给舒靖绣用过的肉身吗,前几分钟还披着,不过刚刚才摘下,现在又换上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舒靖绣的事件暴露了?不应该啊!
她却不待我再思考,幻出长鞭,猛力抽来。
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感激凌潇,在和他的长期互殴中,躲避技能一路飙升不下,我还曾暗暗唾弃不止,现在才明白书到用时方恨少,多一门手艺,就是多一条活命的机会。多么痛的领悟!
宛城一鞭一鞭甩来,我几欲躲闪不及,鞭尾舔过衣袖,裂开一大口。我躲之又躲,终不能幸免被她从劈开石椅的空挡扯了出来。
鞭长缩短几寸,长出密密麻麻的倒刺,一鞭挥下,顿时皮开肉绽,勾出不少血肉。
我想痛大概也不过如此,只有在和凌潇对打时有些痛觉,其他时候纵是血流如注,亦体会不到半分,如今却感受个彻底,我想我大概再也看不见和尚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北莽山向来终日不见阳光的,我仰头倒步,日光仿若可见,好像有一鞭打到了天灵,隐隐欲裂。
我不知是入了幻境,还是幻境涌入了我的世界,里面有许多我不曾见过的卷面,阴阴沉沉密集的好似窒息般。
“凤邪······”好似和尚的声音从远方飘渺传来,“没事了,醒醒······”
凌潇气急败坏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你丫,放开她······”
☆、莲笙楠楠
我跌跌撞撞行走在迷雾茫茫的大地上,前途暮色,空无一物,孤然然立于其间不知该去向何方。
突然,大雾散去,“师父······”我没来得及听清音色,一袭粉衣直扑而来。恍恍惚惚好似进入了另一具身体。
巨大的山脉如巨龙横卧,波澜壮阔,逶迤延绵,其间散坠着江海湖泊无数,似星辰烟波浩瀚。花海翻沉,飞瓣似雨,宫楼阙角巍然矗立,道道虹光倾泻,伴着宫商角徵羽的祥瑞如梦似幻。
忽落入温柔的臂膀中。
“原来躲在树上。”耳边响起温润的声音,好似打破亘古不变的日月破空而来,我好像听见了繁盛的樱花,延伸至无穷的天际微微颤动的心跳。
我想起来了——
那年樱花正好,绯红色的巨大千年樱花树林,一重又一重挤压着枝头,花开正艳时。
那年我还不是五莽的山头混混,他还不是经殿香雾中,一声一声敲动木鱼,摇动所有转经筒,转山转水转佛塔的修行者。
我是楠笙,他是容笙。
凡尘菩提界,繁华三千许。弹指流水间,一捧黄沙诀。唯有他,是我的万物生长的归处。
“怎么,偷了月老的红线去钓鱼,我让你抄颂经文,你还敢躲起来?”如珠如玉颗颗溅落。
“师父······”我顺势拥上抱住他,泪水不听话地滑下。
那一生我忍受所有寂寞,不为长活,只为记得你;那一世我忍受所有折磨,不为轮回,只为遇见你,那一场惨淡无光地生生灭灭,没有坚韧,只因我还没有见到你。还能再见你真好!还能记得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