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带着她来到那伙人消失的那条街,两人沿着街道来来回回找了许久,就是不见许世风的影子。之后两人又在学校附近的大街小巷找了很长时间,依旧不见许世风。两人又不敢回家,只好一边慢慢地找一边给他打电话。
晚风清凉,华灯初上。满街都是人流车流,耳边尽是嘈杂,此刻正是城市夜生活的开始。然而两人的心情在各种霓虹灯光照耀下与身旁擦肩而过的人相比较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随着脚下多走出的一步,随着手机听筒里的忙音再次响起,两人的心不断下沉,直入低谷。
刚开始的时候,谭佩琦还在不停的安慰许灵,同时也在心里安慰自己:许世风不会有事的。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身边的人流渐渐增多,却一直找不到许世风。她别说安慰许灵了,就是想要自我安慰都找不到话说。她只觉着害怕,浑身热一阵冷一阵,感觉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尽管她是多么坚信他不会出事,可事实却逼迫她不得不害怕。
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在人流中穿梭,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只有两双悲戚的眼神和相互交错着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忙音。
谭佩琦觉得今天晚上是自己有史以来最难受最疲惫的一晚,难受是源自心里,疲惫却并非因为身体机能不行,而是她整颗心都变得恍惚。再看许灵,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苍白的小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不断在人群里搜索。
谭佩琦以为自己终于快崩溃了,然而这时手机却响了,有人给她发信息来。她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就听到许灵手机响了。
“是我哥,”许灵大喜,赶紧接通了电话,“喂…哥,你在哪里?”
许世风跟许灵说什么她没听见,但是看到许灵原本紧绷的脸突然放松,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她一颗冰封的心终于活转过来,看样子许世风没出事。
她打开手机,是许世风给她发的信息。
–我没事,别担心。
她盯着手机屏幕,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好像大劫过后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
“佩琦,我哥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吧。”许灵拉着她的手,长长地吐了口气。
“嗯。”
谭佩琦和许灵两人回到家,果然看见许世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两人,他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哥…”许灵有点哽咽,默默地看着他。
“傻丫头,别哭,哥哥没事。”许世风笑着抹掉她眼角的泪。
说是没事,到底还是受伤了。谭佩琦看见他眼角和嘴角都有淤青,显然是和人动手了。不过脸上倒没受伤,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伤口。她用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几下,除了身上的校服有些褶皱外,并没看到任何利器划开的口子,看来他身上没受伤。
许灵看到哥哥眼角的淤青,来不及多说,起身去找医药箱。
“我没事。”许世风对她说。
谭佩琦见灯光下的他,越发丰神俊朗,气质出尘,心没来由地一酸,老天保佑,他真的没事。
她从来都是懂得克制自己的人,她从小混迹于黑道白道之间,早就将自己练成钢筋铁骨,纵然被人砍一刀,她也不会多有一丝表情。更别说哭哭啼啼了,可是此时此刻,看着许世风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听着他春风化雨一般温柔的声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她突然就哭了。
他明明就在自己面前,伸手可触,可是她却觉得他距离自己好远好远,纵然她拼尽全力都触碰不到他。可是就算要了她的命,她也会拼命往他跑去。他就像她生命中的微光,光芒虽比不上太阳那般耀眼,却足以照亮她的前方,他就在她前方不远处,只要她肯跑过去,只要她肯坚持。可是,她没想过,就算是一抹微光,也会遭人嫉妒,被风雨摧残,她最害怕的就是他会就此消失不见。幸好,幸好他完好无损,幸好他还在。
“我没事。”许世风见她突然哭了,顿时手足无措,只一味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说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今天下午事出突然,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许灵交代,那个在学校里外号“毒飘万里”的人就带着人来找他,为了不让许灵受伤,他只好将他们引开。
但是他没想到她会过来,原本也没什么大事,他一个人对付那几个小混混也还是能够应付得过来的,但是因为对方一直纠缠不休,他一直没听到手机响,所以才会害她们担心,此刻看到谭佩琦哭,他本就歉疚的心更是心疼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遍遍地说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