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庸俗!我看那个帅哥不错。苏茆茆,你别愣着啊!赶紧去看看啊!看起来那个帅哥技不如人啊!”
那种稍纵即逝的小女生虚荣感,很快被心里兵荒马乱的担忧所替代。我穿着拖鞋跑下楼去,江辰正被黎阳压在身下,左一拳,右一拳,每一下,仿佛都打在我身上。
看到我下来,两人仿佛都打了鸡血一般,打斗更激烈起来,血肉相搏,仇人相见。我焦灼不安,试图拉开他们,却根本近不了身,只能无力地喊着:“别打了。”
最后是几个男生和男教师将他们拉开。两人都挂了彩。黎阳额头上有轻微擦伤,被人拉到一边,还对我嬉皮笑脸地喊道:“茆茆,我胜利了耶!”江辰躺在地上,鼻腔和嘴角都在流血,却仍对着我傻乎乎地笑。
9
江辰的头上缝了五针,鼻梁上贴裹着纱布,右手上好几处红肿擦伤。
夜班的护士小姐推门进来,看上去很不耐,拿着体温计,懒懒地说道:“给,给他量量体温。”
我拿着体温计,看着他,无从下手。江辰笑笑,接过去,自己夹在了腋窝,然后,定定地看住我。
琥珀色的眼睛,像盛满阳光的杯盏,好想醉在里面不再醒来。我被看得慌乱,忙移开目光,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再没有松开。
“茆茆,那些纸鹤,我都拆开看了。”“我……我都瞎写的。”“不!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什么真的?”
“你只能是我的女朋友。”他的口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我心里,仿佛关了五百只鸽子,忽然都呼啦啦地飞起来。是真的,他刚才在楼下打架前说的话,不是玩笑,都是真的。怎么办?不,不能答应他,他一定在骗我,他一直那么喜欢洛秋;不能答应他,莫央也那么喜欢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伤害她;不能答应他,因为,我根本不配,我就是洛秋以前说的那样,柳无边,花无底,我是个残花败柳啊!
“可是……”“没有可是。”
“可是,你不是喜欢洛秋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想起来,我可能喜欢的,只是那种和漂亮女孩在一起的虚荣感吧!我一直被那种虚荣蒙蔽了,其实,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是那么轻松、自然,你就像夜里的茉莉花一样,安静,美好,我想,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他的比喻好美,就像在朗诵一首诗。茉莉花,是在说我吗?我从来不知道,这样芬芳洁白的花朵,可以用来形容我。可是江辰,你知道吗?
我不配,我是肮脏的,不洁的。“可是,难道你不喜欢莫央吗?”我每一句话都想拒绝他,可是每一个问题,都像一个促狭的小妇人在印证和索取他纯粹的爱。江辰笑了:“傻瓜,我和她只是朋友。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小心眼,连自己好朋友的醋都吃。”“可是……”
“不许说可是了,没有可是。你再说,我这里,这里,所有的伤口都要疼起来了。”说完,他果真龇牙咧嘴吃痛地叫起来,我心疼地伸出手去,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恨恨地埋怨黎阳:“这个黎阳,下手也太狠了,怎么伤这么重?”
说话间,黎阳正从另一间诊室出来,额头只草草贴了一个创可贴,斜斜地倚着门框说:“苏茆茆,我也受伤了啊!怎么不安慰安慰我?”
“你活该!”“这小子是个银样镴枪头,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保护你啊?”江辰不以为然地笑笑,将我拉近他耳边,悄悄地说:“别听他瞎说,我让着他呢!这叫苦肉计,这样你才能心疼我啊!”那口气,像一个邀宠的不甘示弱的孩子,我一窘,红着脸捶了他一拳,他又吃痛叫起来。
黎阳见状,手捂着胸口,做出一个心碎的表情:“太过分了,不带这样刺激人的。成!哥们儿撤了,你小子以后对苏茆茆不好,小心我再揍你。”
江辰一边笑,一边戏谑他:“哥们儿慢走!别忘了把医药费交了啊!”
“你是因为那些我写在纸鹤里的诗,所以才……”“是吧!你那些诗就像一把钥匙,我心里有一个密室,那把钥匙,找到了秘密通道,找到了机关,咔嚓一声,就打开了锁眼。茆茆,你就像一本我一直没有打开但一直珍藏着的书。”
甜言蜜语,如此动听。情话切切,难辨真假,就不辨了吧?什么都顾不了,什么都不能想,就这样闭着眼睛,拉着他的手朝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