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锦灰_作者:清扬婉兮(85)

2018-07-14 清扬婉兮

  那个我没有亲临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暌违已久的旧情人重逢,此情可待的暧昧眼神,杯盏相碰时无声的交流,还有那个,恰好被狗仔队拍到的暧昧拥抱,怎么可能像他早上坦白的那么简单?他们的感情,怎么可能只是高三那年分手后便再无交集那么简单?爱情就如一坛甜美私酿,她是他的初恋,是他私酿开封后的第一瓢饮,浓醇芬芳,弥久不散。

  点燃的香烟没抽几口,夹在手指间燃到了尽头,不小心烫到手指,我吃痛地扔掉,眼泪就出来了。

  这时,电话响起,是江辰,他早上上班后,也看到了新闻,他没有想到会被偷拍,他现在在向我解释。

  解释是,洛秋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委身已婚富商,星途无望,爱情无望,昨夜酒醉失态而已。

  我静静地听完,一言不发。这解释,听起来,无懈可击。我要说什么呢?我相信你,我理解。是这样吗?可是,我做不到,只能不停地默默流泪。

  江辰见我不说话,在电话那头焦灼地喊道:“茆茆!你别哭,你别瞎想,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那天的交通似乎特别畅通,十几分钟后,江辰就站在了我面前,看到眼神涣散的我,一把就拥住:“茆茆,你千万别瞎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喝了酒,心里很难过,你也看到了,是她主动抱上来的,不是我。真的,相信我。”

  你来了,我就好了,你说了,我就信了。我依在他怀里,只是轻轻抽泣着,心里的疑团立刻烟消云散,喃喃地说:“我相信你,我只是好害怕失去你。”“不会的,不会的。”

  他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刚刚平静的我立刻像触电一般,从他怀中挣开,一把抢过手机,他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任我翻看。

  打开,是一条短信。“谢谢你昨晚的吻,我走了。”号码没有存储姓名,但我认识,是洛秋一直用的。

  江辰脸上的坦荡神色,在我的怒视下,渐渐变了颜色,他不安起来:“怎么了?”

  我把电话狠狠地向他胸前摔去,一转身,发疯一般冲向人潮汹涌的街上,上了一辆出租车。

  7

  你是否在深夜翻越过母校的铁栅大门?你笨拙地骑跨在大门上,被钩住了裙角,底下那个少年低声而焦灼地喊着:“快点!快点!”而那个少年,却已不是曾经深爱的那个。你们蹑手蹑脚地躲过门房闻讯亮起的灯,拉起手,在星光下奔跑起来,脚下虎虎生风。你们爬上最高的楼顶,屋顶的月亮,看上去又大又圆。

  小时候听妈妈说,仰望月亮的人,就是在仰望幸福。夜深人静的时候,到露台上看月亮,是我和江辰最爱做的事,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可是,他有多久没有陪我看月亮了?以前,拖着他看月亮,他会说我浪漫,现在,他会不耐烦地说很累,说我矫情。

  现在,陪我看月亮的人,是安良。受了刺激的女人,总归是要喝点酒的。从单位门口跑开之后,我故技重施,关了手机,去找安良喝酒,知道江辰找不到我会打安良的电话,于是他也被我勒令关机。红的白的啤的统统灌下,觉得畅快无比,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我提议回母校看看。

  沉默寡言的安良,永远都像一口闷钟。“安良,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我刚刚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我忽然想起也是一个有星光的夜晚,他忽然灼热的眼神。暗夜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恩啊了半天,才说:“有啊!”我忽然沉默,不再追问。安良却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如果爱她,不会让她深夜一个人跑出去喝酒、流泪、不知所措,我不会和任何女人暧昧,她永远会是我生命里的女一号。”

  我咯咯地笑了,女一号,这比喻真好。那么,我是什么呢?我在江辰的生命里,到底是什么?群众演员?跑龙套?

  “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你知道吗?”他问。“你好土啊!这个问题好多人都说过了。好多版本啊,你要听哪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你在腾讯写日志,我却在新浪写博客;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对面,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说到最后一句,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脸红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不,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那个人是你生命里的女一号或男一号,而你只是那个人生命里的死跑龙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