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军对骆绫的事情十分尽力尽力,忙出门去找牙行。他手头宽裕,不吝银子,立时租赁到一处幽静的院子,张罗着搬过去,对外和骆绫兄妹相称。
房主姓李,早年考中秀才,后来弃文从商,经营不善又遇连年战乱,境况愈下,最后靠着将祖上留下的大宅子租出去勉强度日。兵选中刘宅,也是看上这宅子的精致大气,各个小院子自成一格,和其他租户互不打扰。
除了租给何氏,这李秀才还将两个小院落分别租给了镇上卖豆腐的豆腐西施,和他的远方亲戚一家。
搬进刘家后,骆绫再次提出让罗军回黎都去保护骆云枫。
“那不是我的任务。”罗军的回答扑灭了骆绫心中因希望滋生的小火苗。
“我爹难道不是你的上司?”骆绫怒道,“保护他,比保护我,重要多了。”
“一事归一事。”罗军不想再和骆绫纠缠这个话题,“骆大人自有人保护,你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可骆绫如何放得下心。她如今安全无虞,黎都可是被叛军围困着的呀。她恨不得拿根棍子,驱赶着罗军回黎都去,守在父亲身边。可她这边喋喋不休地劝,却让罗军心生不耐,伸手将骆绫拎起来扔到门外,啪嗒一声关上房门。
骆绫站在罗军房门外,内心琢磨着,罗军是个死脑筋,认准这次的任务是保护她,她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让罗军愿意回黎都去保护爹娘呢?没来由的,她对罗军有无限自信,相信他能成为兵荒马乱中骆云枫夫妻的一道保命符。
骆绫咬牙,她想出一个法子,有些卑劣,可她顾不得了。
“罗大哥,你不回黎都,我就不走。”骆绫决定杵在罗军的房门口,直到他答应为止。
初秋的夜,秋风飒飒,站一会儿神清气爽,可站久了,就觉得寒意沁人。等站到半夜,骆绫冷得身体都僵了。屋内的罗军好似生着一幅铁石心肠,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夜晚真是安静啊,黑夜中的风吹草动都清楚地传进骆绫的耳朵里。她听到隔壁院子里鸡鸣狗叫,她听到临街的巷子里更夫走过一次又一次,她听到不远处有醉汉在砸酒坛子……
五更的时候,更夫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睡意,骆绫的眼皮也开始打架。
“你是个大傻子吗?”骆绫终于有些站不住,东倒西歪的,迷迷糊糊中,有个人影飞快地掠过来抱住了她,怒吼道。
骆绫在清冷的夜里站了那么久,她自个儿都没察觉到,她发了高烧。嘴唇烧的起泡,脸也红的不正常。
罗军的怀抱很温暖,骆绫不自觉地拽住罗军胸口处的衣裳,将头往他的怀里拱去。
一回房间她就清醒过来,睁着血丝满布的凤眸,拽着罗军的衣袖,“罗大哥,回去保护我爹娘,求你。”
“你烧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走?”
罗军没好气地将骆绫塞进被褥里,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倒了些酒出来在帕子上,朝着骆绫说了声得罪,就用帕子细心地来回擦拭骆绫的脸和手。
帕子擦过的地方凉凉的,很是舒服,骆绫再撑不住,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罗军的的酒葫芦很快见底。他丢了帕子,看着外面天光初露,叹气一声,到院中的井边打水胡乱洗了把脸,出门去给骆绫买药。
在客栈的时候,好歹有伙计可以差使。这单独住着,不便利就凸显出来。罗军想给骆绫熬药煮粥,结果差点把厨房点了。没柰何,罗军只好托李秀才的娘子吕氏请人。那吕氏就推荐了李秀才远房亲戚家中的娘子。
“我们那远亲李永也是个读书人,只是没有天分,考不□□名,如今租住在此,是为了方便家中小儿在岚山书院求学。李娘子是个勤快人,屋里屋外一把好手,平时也帮四邻缝补赚些家用,还做得一手好菜!”
罗军一听说李娘子做得一手好菜,便吩咐吕氏叫了人来试工。
李娘子穿着简朴大方,知礼恭谨,快手快脚做出的一桌子菜让人食欲大开。罗军大方地给出半月一两银子的工钱,李娘子喜出望外地应承下来。
“以后别家的活你甭接。”
“那是自然。”
骆绫身体底子好,高烧退后,很快生龙活虎,第三日已能活泼乱跳地缠着罗军快些回黎都去。
“你一个姑娘家,单独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找你麻烦,你信不信?”罗军本不是多话的人,怜着骆绫病体初愈,便耐着性子给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