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凌乱的枕头和睡在中间的婴儿恰巧证明了两个人昨晚确实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虽然是收养的关系,可非亲非故的睡在一起,实在是说不过去。
颜微霜见那不过几个月大的婴儿,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不由得走上前去,“兴许是尿了,还块尿布试试看。”
这些东西都是童舟舟弄得,席渡哪里会这些,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滕滕,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而她却面带微笑的走过去,“席总怎么会懂这些,还是我来吧。”
颜微霜换好尿布,那婴儿果真停止了哭闹,好似十分喜欢眼前这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冲着她咯咯地笑不停。
恰巧从楼上换好衣服的童舟舟过来,高兴的说,“颜姐姐,我弟弟好像很喜欢你啊。”
原来是舟舟的弟弟,她原本久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此时她仔细的观察着怀里婴儿的样貌,果然和童舟舟有几分相似。
云兰开着车行驶在雪半尺厚的路上,双眼不断的在每一条小巷里逡巡着那电话里恍惚听见的宾馆的名字。
整夜未眠的眼睛几乎出现了幻影,她的手哆哆嗦嗦的扶着方向盘。
忽然一个交警将她拦在路边,查完她的驾驶座之后,说道:“前面的雪还没有清理,请您绕行。”
而云兰却好似浑然未在意他的话,急忙向她打听那个宾馆的名字。
交警想了一会,“好像是有那么一个,顺着这条街往左拐。不过你还是绕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辆宝蓝色的车子就已经行驶走了,那交警刚想骑着摩托去拦,不远处有一辆汽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过来。
“怎么大早上的还喝酒?”那交警赶紧踩着吱吱呀呀响着的积雪跑了过去,而那辆宝蓝色的轿车,犹如一只蓝色的鱼,钻进了白色沙滩上。
她的车子行驶没有多久,包里的电话就嗡嗡的响了起来,她将车子停在路边,赶紧接了起来。
“刚才我打家里的电话为什么没有人接?”施市长的声音里带着着急,“下的雪太大了,我的航班取消了,明天才能回去。”
云兰趴在方向盘上,脑袋疼的几乎要炸裂。可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车喇叭,随即传来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施市长听得一清二楚。
“你开车去找温峥了是吗?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那头的男人很快就猜到了,“你都几年没有开车了,又这么大的雪,你知道多么危险吗。”
云兰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着,“当初就不应该将他还给小叶,我们都以为是为了他好,那么谁又会为他想过。”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从机场出来了,紧张的声音里夹杂着呜呜的风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温峥现在最恨的只怕是咱们。”
云兰看见被雪掩盖的马路上,一辆货车发疯似的行驶过来,她忽然间却不知道怎么的,说了句,“只要他能原谅咱们,让我即刻死了都成。”
可任谁都想不到,这竟是这个女人此生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然而一切都一语成箴。
而她的丈夫正上着出租车,忽然间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以及剧烈的撞击声。
“云兰——”他心底忽然间一紧,一股急促的不安从心底蔓延上头顶,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声。
他关车门的手一下子被夹到,然而十指连心的疼痛都让他感觉不到了。他赶忙将电话回过去,却再也打不通了。
狭小的马路上,货车的车厢就那样直直的拍在了那辆宝蓝色的轿车上,原本还崭新的宝马车,车顶都拍平了。
路上的行人,店铺里的员工,赶紧都踩着厚厚的积雪跑了过来,围观的围观,报警的报警。
终于有个胆大的男人去拍扁了的轿车里,将那个不知还有没有呼吸的女人从碎裂的车窗上拉出了半个身子。
而那女人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一处,人们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而那目光里似乎还带着惊喜,唇角居然还有浅淡的笑。
而那目光是落在一个破旧的广告牌上的,只见那广告牌上的厚厚的积雪一下子被风吹了下来,砸在了水泥路上,溅起了大片的雪。
而那广告牌上面赫然是一个旅馆的名字。
终于有个人女人上前去试探那女人的鼻息,在众人的目光中,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