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打了个哆嗦。
“你别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心脏病都给你吓出来了……啊!”我话还没说完,侧面路上又冲出来一辆开着远光灯的小货车,逆行,而且车速比刚才那辆还要快,直直朝我们的车撞上来。
乔盛年面色微变,伸手将我的脸抱进他怀里。
“程深,小心!”
车身剧烈一晃。
“砰!”
“砰!”
耳边响起两声剧烈的撞击声。
程深急打方向盘,毫不犹豫地一脚油门踩下去,我们瞬间就从十几米宽的路中央冲到了路边缘,堪堪擦着那辆货车车头,避了过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打方向盘,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前保险杠撞上路侧防护栏,才险险地停了下来。
周围逐渐安静,我心有余悸地从乔盛年怀里爬起来,脸色苍白地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盛年拍着我的后背,
安抚我道:“别怕,只是个意外!”
意外吗?
我抬头看了眼车窗外,有种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感慨。
这条路是江城的主干道之一,平时车来车往,今晚却十分反常地几乎没有什么车,所以给了我们很大的躲避余地,而且程深车技非常厉害,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他镇定冷静,果断利落,刚才只要他稍微犹豫半秒钟,估计我们现在已经被那辆小货车撞飞出去,车毁人亡了。
程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查看时,乔盛年音色沉沉地提醒他道:“小心点儿!”
车里忽然弥漫起一股血腥味儿。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乔盛年一眼,这才发现他右侧额角正在流血,大概是刚才车剧烈摇晃时,他为了护住我,不小心撞到了哪里,他用一块白手帕捂住了伤口,但很快,血水就湿透了整条手帕。
车里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钢化玻璃被震碎开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洞,刺骨冷风呼呼灌进车里。
我大惊失色,“乔盛盛,你受伤了!”
“嗯。”语气温凉,乔盛年冷峻眉眼间有种天崩地裂也不动如山的平静。
程深下车绕着车周围转了一圈,几分钟后,重新坐进车里,皱眉道:“乔少,我们走不了了,两只前车胎都爆掉了!”
乔盛年抬手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给傅子冀打了个电话,沉声道:“小五,帮我查个车牌号,江a.3569,另外,派辆车到子安路来!”
挂断电话,乔盛年闭上眼睛,轻轻靠在我肩上,低声道:“小崽子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眼睫垂落,将眼底的倦意尽数遮住。
看着乔盛年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苍白的脸色,我差点儿哭出来,“要不然打120吧?”
乔盛年勾起唇角,捏着我的手指,笑容苍白却莫名柔和,“别怕,小五很快就来了!”
从傅子冀的住处到子安路,平时如果不堵车,十五分钟就能赶过来。可转眼二十多分钟过去,直到整盒纸巾都被乔盛年流的血湿透,傅子冀还没出现。
程深从后视镜里看了乔盛年一眼,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乔少,你好像伤得很严重!”
“……伤、伤得很严重?”我顿时紧张起来,眼眶蓦然泛红。
想看看他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又怕不小心弄疼他,愣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一眨眼,眼泪就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滴到他捂住额角伤口的手背上,转念一想,眼泪是咸的,这简直就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吸了吸鼻子,忙胡乱抹掉眼泪,然后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掉。
乔盛年虚弱地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我的脸颊,“别哭,没事儿,不严重!”
“……”我眼泪掉得越发汹涌起来。
今晚哭了两次,眼睛都肿成了两只核桃,掉的眼泪比我之前二十多年加起来掉的还要多。
又过了几分钟,傅子冀才姗姗来迟。
几辆黑色奔驰轿车携杂着盛冬冰冷的寒气,悄无声息地从夜幕中冲出来,车轮卷起满地飞扬的雪花。急刹车后,车刚刚停稳,傅子冀就从车里走了出来,紧接着,后面那几辆车里又相继跳下来几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很有特工电影里的气势。
程深忙跳下车,抬腿朝傅子冀走过去,恭敬地喊了声,“五少!”
傅子冀整理了下衬衣袖口,面色冷清地说道:“路上遇到几条挡路的杂鱼,耽误了些时间,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