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关掉微博,我非常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你永远不知道人性有多么恶毒,因为看不见摸不到,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心底最阴暗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
哪怕最终这个人被无数漫天铺地堆叠而来的负面情绪压死,他们也不用承担任何心理负担!
这就是俗称的“键盘侠”,每个人都是杀人者,每个人都是帮凶。
穿上羽绒服,戴好墨镜和口罩,下午三点半,我如约赶到了兴阳路三十三号的老房子咖啡厅。
一家装潢很古朴的一间咖啡厅,人不多。
我环顾四周好几遍,都没有看见孙葳蕤,我给她发了条短信,“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二楼,202包间。”
看着她回复的那条短信,我心里忽然涌起些不好的预感,直觉今天肯定有事情要发生,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想了想,我还是收起手机,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楼梯走上了二楼,推开202房间的门,却并没有看到孙葳蕤。
温暖的阳光里,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缓缓朝我转过来,“顾唯一,好久不见!”
“是你?”姜晓程!
我皱了皱眉,刚要转身离开,姜晓程不慌不忙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语气哂然嘲讽道:“怎么样顾唯一?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脚步微顿,手指停在包间门把手上,“是你指使孙葳蕤的?”
“是我!”姜晓程倒是直认不讳,站起身,十指交叉着朝我走过来,“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它会驱使着你做出任何事情,我不过是告诉她,只要你被人轮.奸了,那个叫徐灿烯的编剧就不会再喜欢你,她竟然信了,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唐钰竟然坏了我的好事,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拿到了视频,而且,效果还不错!”
与几个月之前相比,姜晓程似乎沉稳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动辄就要扬手扇我巴掌,拼个你死我活,可她现在背地里朝我放冷箭的手段,却远比光明正大地扇我巴掌有杀伤力。
如果不是看在她怀孕已经八个多月,肚子鼓得很高的份儿上,我肯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我强压下怒火,咬牙道:“姜晓程,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
姜晓程冷笑,“你把梁泽害成那样,你把梁氏集团害成那样,你说没有瓜葛就没有瓜葛了吗?嗬,可即便如此,梁泽还是对你念念不忘,顾唯一,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悲悯可怜的目光看着她。
“我看看,现在网上有多少人在骂你!”姜晓程挺着肚子,转身回到座位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敲了几下键盘,扭头冲我笑道:“这个人说你是傻逼,既然这么欠艹,你怎么不出去卖啊?还有人说你是千人插万人捅的烂货!”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姜晓程,“这就是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告诉我网上有多少人在骂我?好,我知道了!”
“顾唯一!”我手指再次搭上门把手时,姜晓程的语气忽然阴鸷,“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梁泽?”
“姜晓程,你有病吧?”
“如果你不是还爱着梁泽,那天在梁氏股东大会上,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为什么要抱他?”
“我想怎么做,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所以,你承认了,你心里还有梁泽!”
对牛弹琴,鸡同鸭讲!
我被她气得怒极反笑,大声回道:“对,我还爱着梁泽,我爱他爱得要命,他也爱我爱得要命,所以他找你这个替代品时,都是按照我的五官长相来找的,你现在满意了?”
我推开包间门走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姜晓程忽然从包间里冲出来,我原本以为她想把我推下去,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没想到,姜晓程冲到我跟前,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她摔倒时,嗓音凄惨地喊了一声,“顾唯一,我求求你,别杀我的孩子!”
“啊——!”
“有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好像还是个孕妇,天哪,流了这么多血,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咖啡厅一楼瞬间乱做一团。
几个人冲过来扶起姜晓程,惊见她下身被殷红的血迹湿透,木地板上蜿蜒淌开一滩血水,然后有人指着站在二楼楼梯口呆住的我,大声喊道:“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就是那个女人把孕妇从楼梯上推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