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至穷时尽沧桑_作者:唐子穆(188)

2018-07-14 唐子穆

  被定格住的那抹童真笑容,干净纯粹,不沾染半分杂质,我却宛若开了能预测未来的上帝视角,我在那抹笑容的背后,看到了扭曲变态的阴翳,我十分清楚地知道,这将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笑得这般纯真无暇,因为很快,她的人生就会被打上屈辱不堪的烙印。

  挥之不去的烙印。

  “顾安然,危险,快跑啊!”我眉心猛地跳了好几下,急得大喊一声。

  可小女孩儿根本听不见。

  “求求你,求求你顾安然,快跑啊!”我睚眦欲裂,满眼惊恐,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正想拔腿朝小女孩儿跑过去,视线微晃,然后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就从小女孩儿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把小女孩儿从地上拎起来,扯着嘴角,笑得诡异恐怖。

  原本面无表情的男孩儿倏地握紧了垂在两腿边的手指,眉头紧皱,冷声道:“你放开她,那件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要牵涉无辜的人,放了她,我会跟你们走的!”

  小女孩儿明明害怕得要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包着泪水,满是惊恐不定,奋力在男人手里挣扎了几下,却强忍着眼泪喊道:“乔盛年,你快跑,别管我了,快去找老师!”

  我顿时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眉眼冷清,隐约有几分眼熟的男孩子。

  乔盛年?他是乔盛年?

  那个女孩子叫顾安然?

  那我是谁?

  我和那个叫“顾安然”的女孩子是什么关系,我和乔盛年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我丢失的那几年记忆里,乔盛年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可乔盛年却并不想让我想起那段过往,那天,他紧紧抱着我,嗓音里隐隐有几分紧张不安,他说,“唯一,都忘了吧,以后再也不要记起来了!”

  我仍然记得他说这话时异常慌乱的神色。

  虽然我早已不记得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能猜到,那肯定是一段极其不堪的过去。

  可到底要有多不堪,才能让向来以冷静理智自持的乔盛年也失了分寸,乱了阵脚。

  各种疑问齐齐涌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我有头疼的老毛病,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只要全神贯注地思考一件事情时,就会头疼难忍,想得越深,头越疼,当下里,感觉脑仁儿疼得似乎要炸裂掉,意识迷离间,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隐约还听到有人喊我,“顾唯一!顾唯一醒醒!”

  谁在喊我?醒醒?……我睡着了吗?

  我身子一颤,猛地睁开眼睛,像是在深海里憋了太久的气,濒临窒息,猛地浮到水面上时,有种恍然不真实的劫后余生感,干咳了几声,忙俯身急促地喘息起来,脸色骤然苍白。

  寒风凛冽的冬天,我额头上却浮出了一片细密的薄汗。

  秦斐然眉心微蹙,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皱眉道:“唯一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唐钰,去附近最近的医院!”

  “先喝口水吧!”唐钰转身递给我一瓶打开瓶盖的矿泉水,同样面色担忧。

  我接过那瓶矿泉水,耷拉着眼帘,抬手按了按胀痛不已的太阳穴,说道:“我没事儿,只是有些头疼,老毛病了,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导致有些神经衰弱,不用去医院,我回酒店睡一觉就好了!”

  唐钰看了秦斐然一眼,似乎在征求秦斐然的意见。

  秦斐然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眸色冷峭地看着我,忽然伸手覆到我额头上,“温度正常,没有发烧,那我们就先回酒店吧!”

  说完,秦斐然颇为嫌弃地扯着我的外套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我,“……”

  从渝城警察局离开时,夜色已深,周围建筑笼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宛若潜伏着、随时会将人吞噬掉的妖异鬼魅。

  我抱着那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歪头静静看着车窗外道路两旁飞速向后退去的法国梧桐树,沉默许久,忽然想起一件特别要命的事情。

  “对了,斐然,我昨天晚上中了孙葳蕤给我下的催.情.药,后来是怎么解掉的?”

  秦斐然侧眸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把你打晕了,给你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唯一,”顿了顿,略做沉思后,秦斐然收起手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膝盖,“你想过没有,这一连串的事情可能远比我们现在所能看到、想到的还要糟糕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