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吮吸着我嘴唇上的伤口，血水顺着嘴角缓缓溢出。
我拼命挣扎，乔盛年却死死握住我的手腕反钳在我身侧，让我动弹不得。
许久，乔盛年抬起头。他的唇角也染着殷红的血迹，在昏黄不明的灯光下，透着一股奇异妖邪的魅色，薄唇轻掀，“顾唯一，你的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
“……”我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乔盛年忽然起身退开，深不见底的眼睛深处，如同覆了一层薄冰，寒意逼人，阴气沉沉。他的脸色很不好，静默着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时的宁静，莫名的惊心动魄，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俯身拿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转身离开。
“如你所愿!”推门离开前，他留给我四个字。
如我所愿?
我愣了几秒钟，转瞬明白过来那四个字的意思，竟然下意识地朝走廊上乔盛年离开的方向追去。
“乔盛年，等等!”
“乔盛年，你等等我!”至此时，我终于有些理解了当年我妈妈为什么要挽留那个男人，因为这种心被陡然掏空了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我想吐，胃里也宛若被掏空了似的，空落落的，泛上来的全是酸水，我边跑边干呕，心里的委屈在那个瞬间齐齐涌上来。我泪眼迷蒙，跑到两条腿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本能地在往前跑着，感觉那条不到一百米的走廊，今天晚上却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我终于在电梯前追上了乔盛年。
“乔盛盛!”我从身后抱住乔盛年的腰，嗓音颤抖，“乔盛年，我解释!虽然那些照片都是真的，但我……”
“够了，不用说了，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乔盛年嗓音淡然冷漠地打断我的话，“我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顾唯一，我准备放手了，放你一条生路，也放我自己一条活路!”
我心神俱震。
乔盛年掰开我的手指后，抬腿走进电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我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道电梯门在我眼前缓缓关上。
“乔……盛盛?”我嗫嚅了一声。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完全合上，只剩下一条手臂粗细的缝隙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扑过去，双手掰开电梯门，挤了进去。
乔盛年面色大变，忙伸手抱住我，眼底怒意沉沉，“顾唯一，你疯了!”
我也觉得，我可能是疯了，彻彻底底地疯掉了!
我抬手抹掉眼泪，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抱住乔盛年的手臂，哭得满脸泪痕。
“乔盛年，你听我解释，我发誓，我和梁泽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和徐灿烯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那天他送我来酒店，安慰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乔盛年你相信我，我……”
乔盛年皱眉，再次打断我的话，“顾唯一，放手!”嗓音疏离，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乔盛年的眼神忽然间冷得让人心惊，他用那样陌生古怪的目光看着我，我心口忽然揪紧。
我手指微颤，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僵硬地往后退开半步。
电梯快速下降，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逐渐沉入谷底，我终于还是错过了他眼底极快闪逝而过的那抹痛色和不舍。
电梯上的红色数字跃动向下。
降到一楼后，乔盛年看都没看我一眼，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径自出了电梯往酒店大厅走去，我咬紧下唇，紧跟在他身后。
“……”
大厅里灯光暗沉，透着几分雨夜的恍惚迷离气息，前台那个女孩子正趴在大理石前台桌上玩手机，听见动静，表情略错愕地抬头看向我和乔盛年。
“乔盛年，你特么站住，你听我给你解释行不行，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地板冰凉，冷得我忍不住蜷缩起脚趾……简直快要疯了，刚才追出来得太过着急，我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睡衣，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追着乔盛年出了酒店大厅，凛冽刺骨的冷风灌入领口，我猛地打了个哆嗦。
“回去!”乔盛年脚步微顿，转身，皱眉看了我一眼。
我拉紧睡衣领口，低头不说话，看着自己被冻得发红的脚趾，眼眶里滚烫的雾气汹涌。
乔盛年眼底黑沉，眸色复杂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