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猎看了赫连衣一眼,缓缓地将手抽了回来:“你还是跟阿布去吧。日后若有机会,还是会再相见的。”
“日后?”赫连衣哼笑了一声,冷冷道,“哪里还有日后?一旦我进了大玉国的王宫,我这辈子就再也出不来了。师兄,你忍心吗?我记得当初在师傅的拂尘居时,你是最疼我的。师傅种的桃熟了,你总是摘最顶上那又红又大的给我,师傅若要罚我,你便替我顶着。我那时觉得师兄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到如今我还是这么觉得的。”
“那时我是师傅的大弟子,对你,盈舒还有阿布自然会多照料几分。”
“那时,我总会缠着师兄你,师傅却不许我这样做。师傅说,师兄你将来是会有大作为的人,让我不要打扰你练功读书。我问师傅究竟师兄你会有多大的作为,师傅说或许是他赶不上的。可是……再看看师兄如今,我想知道师傅所预见的师兄的大作为在哪里?”赫连衣偏头打量着阿猎调侃道。
“连衣你怎能这样说?”布轻泽皱起眉头道。
“我只是好奇想知道罢了。”赫连衣飞了布轻泽一个白眼道。
“我只能说人各有志,”阿猎语气淡淡道,“你有你的公主使命要完成,我有我的乡野闲生要过,而阿布有他的鹏程大志。就像师傅说的,无论是功法还是做人,他只能领进门,日后的造化全看咱们自己的了。只要自己觉得无悔,任何一条路你都可以去走。”
“在此做个乡野教头,娶一名乡下村姑,便是师兄的大志向?”
“你无需怀疑,你看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为何?”赫连衣盯着阿猎追问道,“为何你的志向会堕落到这种地步?我曾无数次地想象过与你重逢的场景,在我那些场景里,你或是功高盖主的将军,或者首屈一指的江湖游侠,又或者是能独当一面的武林帮主,但我万万想不到你居然愿意屈居一个乡野教头的位置。你难道没有一丝觉得对不住师傅的地方?”
“师傅从来没有教过咱们做大人物,逼咱们成就大作为。他说了,离了师门各自安好,江湖再见也未必是朋友。”
“师兄……”
“我言尽于此,你不用再多说了。时辰不早了,你应该启程了。而我,也该告退了。”
阿猎向赫连衣略略拱了拱手,便拉上草微离开了。草微回头张望了一眼,发现那赫连衣一直斜眼盯着阿猎的背影,眼神中有种深深的不甘。
可走出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布轻泽的喊声:“师兄,连衣……连衣晕了!”
起初,草微以为是赫连衣这个姑娘耍诈,故意装病想骗阿猎的同情,但后来近前一看,只见这姑娘脸色发紫,才发现是真的出事了。
赫连衣中毒了,暂时还无法确诊到底是什么毒药,这是阿猎把脉之后说的。阿猎会把脉?是的,草微也是今天才听说的。若非亲眼看见阿猎熟练地落指于赫连衣手腕处,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家阿猎还是半个郎中。
阿猎镇定自若地旁边把脉时,安心,就是企图弄晕草微的那个宫婢几乎快急疯了。这姑娘见布轻泽不去请正经的医师,只是让阿猎在这儿把脉,着急地大喊了起来。布轻泽狠瞪了她一眼,喝道:“你给闭嘴行不行?”
“布将军,公主中毒了您难道看不见吗?公主中毒了啊!”安心脸色慌张道。
“我知道!”
“可您为何无动于衷?您至少应该去请个正儿八经的医师,又或者或者……”
“我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公主中毒的事情吗?”布轻泽喝道。
“可您这样是不行的啊……”
“布符,把嘴给她堵上!”布轻泽转头吩咐布符道。
安心的嘴被堵上后,整间房安静了许多,只看见阿猎来回忙碌。他施完针后,从赫连衣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找出了一种很名贵的药丸,名叫一金丸,让草微给赫连衣服下了。服下了一金丸的赫连衣呕吐了两回,脸色渐渐好了许多。
布轻泽见赫连衣脸色转好,松了一口气道:“已经没事儿了吧?”
阿猎道:“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但余毒未清,随时有复发的可能。”
“看得出来是何种毒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