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错了,”高梦盈点着头道,“不可能是咱们两人都看错了吧?那国巫指尖有浅蓝色粉末是一定的。只是她为什么单单对你这样?”
“我曾疑心过是毒,但后来发现不像毒。”
“当众下毒?那国巫的胆子应该没那么大吧?”
“你是高氏的人,你有没有听说过高氏与国巫之间有什么往来?”
高梦盈轻轻摇头:“我是被指派做滕妾时,才从老家赶到营山的。此前我都住在老家,不在营山。”
“哦……”
“但我听我爹提过,高君安的灵师是雅氏中人,具体是哪一位就不知道的。”
“灵师?”
“就是引导高君安修行的人。”
“原来如此。”
又再小聊了片刻后,两人才道了别,各自回去了。草微往回走时,迎面来了玉素,玉素扯着她便往茶室走。
进了茶室,阿猎也在,玉素则关门出去了。草微往阿猎那边瞟了一眼,笑问道:“新郎官,真不打算回去洞房花烛了?”
阿猎见室内再无旁人,原先那副模样便显露了出来,两只胳膊架在软枕上,双腿向前一搭,脚后跟扣在了矮茶桌上,像展览他那双大长腿似的伸得笔直。他半合着眼,懒懒道:“让她一个人慢慢享受她的香去,反正我是闻不惯的。”
草微坐到对面,问道:“琴闻公主没来劝你?”
“刚走。”
“她怎么说?”
“无非就是让我回去,让我顾全大局,不要给她难堪之类的话。”
“那你怎么没回去?”
“我本就不打算跟她洞房花烛,回去做什么?再者,这位营山高氏小姐的威名我也略有耳闻,自称圣女,怪癖诸多,今天一见才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倒是样样都是实实在在的。我若一开始便退让,她就能把我这安武殿改成仙女宫你信不信?最后,”阿猎轻抖了抖右腿,神情笃定道,“琴闻公主来劝也不过是假劝,太王太后大概也希望我能从一开始便给她下马威,因为这样,等于是为了高氏一个下马威,所以我为什么不全了太王太后的心愿呢?”
草微明白了似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太王太后对高氏和司徒氏联手逼她为你择定高君安,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不舒服是肯定的,她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被人摆布要挟她心里能舒坦?”阿猎缓缓睁开眼睛,轻晃了晃脑袋道,“可她想给高氏一个下马威不单单是为了出这口气,也是为了给高氏一个小小的警告,警告他们不要自以为是,不要以为联手司徒氏就能要挟于她,她也不是无力反抗的。”
“对了,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事儿。”草微忽然想起什么。
“什么事儿?”
“关于那个国巫的。”
随后,草微挨到了阿猎身边,将国巫那件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重点提到了那个浅蓝色的东西。两人就这事儿便讨论了起来,一直到深夜,跟着就在茶室里凑合过了一夜。
天还未亮时,玉素来叫草微,草微便偷摸从茶室里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等外面放亮了后,她洗漱上妆,换了一身嫣红色的裙裳,前往前殿了。
到前殿时,另外四名滕妾已经先到了。高梦盈还捧着心口在咳嗽,草微走上前去询问道:“还好吧?怎么还在咳嗽?你不是说自己带了止咳的药来吗?”
高梦盈喘了一口气道:“或许是这回老毛病翻得太厉害了,得过上一两天才能好。对了,你怎么穿了这么鲜红的颜色来,高君安……不是,安姬夫人不喜欢别人穿这么鲜艳的颜色的。”
旁侧一个滕妾听了,接过话来讥讽道:“就她那眼神能挑出什么好颜色来?乡下人最喜欢那些大红大绿的了。越是鲜红夺目越是喜欢,恨不得从头到脚都裹上红布呢!梦盈,你快些过来,省得也染上了那些俗气了!”
草微扫了这四位滕妾一眼,哟,是啊,无一例外穿的都是素色的,淡竹叶青,朦胧如雾一般的水蓝,还有藕粉色和松花色。她问高梦盈:“这都是高君安定的规矩?”
高梦盈点头道:“她说深色俗气,素色清雅,跟在她身边的人一律不准穿大红大紫,见一次罚抄写三百遍,所以无人敢穿了。要不,你还是回去换一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