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驾驶座里,穿着件黑色的衬衣,夹着烟的手搭在窗沿处,昏黄的路灯下,他微微歪着头正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那姿态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温清夏却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她加快脚步走到那车身旁,拉开车门上车,解释:“二哥,到站的时候出了点状况,你别生气啊。”
沈既遇面色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会儿,温清夏察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我脸上有东西嘛?”
沈既遇笑笑,收回视线,打转着方向盘,随口道:“你戴眼镜的模样还挺新鲜的。”
温清夏这才想起来自个还戴着眼镜,忙摘了下来,给扔在包里。
沈既遇瞧见了,说:“戴着挺好的,怎么摘了。”
温清夏鼓了鼓腮帮子,孩子气地吐出了一个字:“丑。”
沈既遇笑了笑,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温清夏拉下驾驶遮阳板里的镜子,一面补妆一面问:“这车不是你的吧?”
“闫子的。”
温清夏点点头,又问:“听乔哥说今晚是给沈小姐接风的,那沈小姐什么的你认识吧,该不会是你的旧相好吧?”
沈既遇轻嗤了声,抬手伸过去捏了捏温清夏的下巴:“你话怎么这么多,嗯?”
温清夏唉呀了一声,拍开沈既遇的手,娇嗔道:“我刚补好的妆呢。”
沈既遇抽回手,食指与拇指蹭了些油腻的脂粉。他抽了张纸巾,随意擦拭了下,纸团便抛掷在一边。
温清夏化好妆,收了化妆包,抬手挽住边上男人的胳膊,脑袋儿倚着男人的臂膀,抱怨这几日的电影拍摄情况,有一场下水的戏,导演不让用替身,拍了好几次都没让过,期间还受了点寒拿药吃,现在天气又转凉了云云。
沈既遇听了,面上倒没有什么变化,说:“要不我让人和导演说说。”
温清夏又摇头:“还是不用了,这次合作的导演也是大导演,难得可以拍他的戏,我打算这次给他留个好印象,对往后争取再合作也有便利。”
沈既遇倒是没所谓,他摸出了支烟,叼在嘴边,又去摸西裤里搁着打火机。
温清夏夺过他手中的打火机,下巴垫着在他肩胛处,给他点火:“哎,你怎么也不问我感冒好点了么?你一点儿也不关心我?”话虽是这样抱怨着,但温清夏却仍趴在他的肩膀,拿纤纤食指点了点沈既遇的脸颊,又往沈既遇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哎,我晚上去你那吧?”
沈既遇吐了口烟圈,云雨雾缭绕里,他侧目瞧了她一眼,勾了下唇角:“上哪儿,我今晚得回老宅一趟。”
温清夏叹了一声,靠回副驾驶座,撇嘴:“真没劲儿。”
两人到达包厢,大伙已支起麻将桌玩了好几拨。
陈郓拿了把椅子坐在沈长眉身边看牌,他一手闲适地搭拉在长眉所坐的椅背上,微往前凑着身子,时不时伸手替长眉发扔出一张麻将牌来,那姿势在外人看起来颇为亲昵,两人却不觉。
沈既遇和温清夏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
闫奕荣最先瞧见沈既遇,开着玩笑:“我说,你接个人怎么接了这么久,我们这都吃饱喝足了,你才来。该不是太久没见温妹妹了想得很先解相思之苦去了,这才故意晾着我们。”
沈既遇的目光在沈长眉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收回视线看向闫奕荣,将钥匙抛给他:“堵车,就你丫的精虫上脑,什么事儿都搁这方向想。”
肖笙坐在边上,边咬着花生壳边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自个心思歪看什么人都歪。”
闫奕荣抬手就给了肖笙后脑勺一下:“呆小子,好好吃你的花生去,废什么嘴。”
温清夏忙说:“闫子哥,都怪我,到站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闫奕荣调侃道:“温妹妹,你这都还没嫁给沈二,就这么护着他,以后可不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温清夏羞赧地抿了下唇,视线扫了眼沈长眉所在的方向。她一踏入这包厢就注意到这个女人,女人都有独特的敏锐力,在一些场合总能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同性中的佼佼者,温清夏也是如此。那女人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大了点,但气质不凡,长发披散着,穿了件黑色的宽领毛衣,颈子处戴一条没有吊坠的银色细链子,其余的没有更多的装饰,坐在那儿不声不响地打麻将,但却格外引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