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上的字挥洒自如,张狂而洒脱,可是龙玄澈却是轻而易举的看出写字的人当时沉郁而绝望的心情。上面写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龙玄澈将那张纸紧紧的攥在手心,心里反复的念着这两句,心情愈发烦躁!
报君何意?
为谁而死?
她竟是存了必死的决心!
当时的情况,只消再拖上半日便能等到援军来,依照她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想不出办法。即便他们弃城,张朝要一座空城也是无用。可她却偏要亲自上阵去擒那张朝!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昨天便是她毒发的日子?还这般迫不及待的去送死!
是了,她这是在逼他。
她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凤陵溪的命。
她在逼他兑现诺言。
很好,凤栖梧!她当真是了解自己,一步步把自己都赔进去了,就为了逼他给凤陵溪解毒!
哪怕龙玄澈极力压制心中的怒意,却还是一掌将手边的案几震碎。突兀的响动让屋内的人都心中一紧。
“派出去的人回来没有?”龙玄澈突然开口,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屋内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黑影,龙初夏胆子小,吓得尖叫一声慌忙往龙云轩身后躲。
看清是谁,龙初夏才送了口气,不满的撅嘴:“影,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神出鬼没的,吓死了你赔吗!”。
影一如既往的冷傲,完全不理会身后絮絮叨叨的龙初夏,沉声道:“回主上,已经露了行踪,相信很快便有消息传来了。”
龙玄澈眉头紧拧,张朝的手腕,即便他极少征战但都有所耳闻,凤栖梧落在他手里,只怕日子不会好过。
一想到这里,龙玄澈就愈发烦躁,不安的在屋内反复踱步,屋内气氛越发凝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栖梧又从一阵钻心的疼痛中醒来。
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但是栖梧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滨临崩溃的边缘,为了从她嘴里套出大炮和火药的制法,张朝甚至喂她吃了“千绝”。
“千绝”是刑讯逼供时最常用的药,它能让人对疼痛的感知超出寻常的十倍。但凡吃了
“千绝”,即便是一鞭子下去都会让人疼的如同挖皮挫骨。
这样的折磨似乎完全没有尽头,不知何时才会停。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张朝甚至将她的下颚骨捏碎,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栖梧现在恨不得有人能一剑将她杀了,好歹给个痛快。
张朝知道这个女人嘴硬,但是没想到花了一夜的时间来折磨她,她竟仍不肯松口。虽说他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下手越来越重,但是还是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甚至,有一丝欣赏。
“女人”张朝捏住栖梧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我真想不明白,遭了这么多罪就为了守住个武器制作方法,值得吗?好歹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若是就这么毁了,还当真可惜了。”
栖梧勉强掀了掀眼皮,“值~不~值得,我~说了~说了算。”经过了一夜非人的折磨,栖梧几乎去了大半条命,甚至连声音都是像游丝一般几乎要这么断掉。
此时的凤栖梧虽然遍体鳞伤一身狼狈,可眼中坚毅依然,利剑一般尖利的眼神恨不得将张朝万箭穿心。
栖梧的眼神让张朝格外不爽,邪魅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突然笑得高深莫测:“这样一个美人,用起来滋味一定很美。难怪陵王对你念念不忘呢,想来床上功夫一定不差。”他话中的轻佻浪荡,让栖梧不禁心里一紧。
“现在知道怕了么?若是你告诉我制法,我便放过你,如何?”张朝开始循循善诱,他不信哪个女人当真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即便她对外的名声再怎么浪荡不堪。
栖梧咬牙,“不可能”。
“好,路是自己选的,你别后悔就是”说着朝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眼中一亮,然后跑了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身后还带着十几个大汉。
“我是不屑用别人用过的女人,可是我的兄弟们倒是无所谓呢。”张朝朗声笑道,欣赏着栖梧眼中的几不可察的惊恐,突然觉得尤其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