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澈将画卷展开,那画中人不是自己还是谁?
画像上的自己,衣冠博带,一袭紫袍迎风而立,眼神悠远而深沉,神似得龙玄澈几乎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旁边用簪花小楷写了一首词:“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龙玄澈只觉心脏被狠狠的一撞,撞得生疼。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副画像,脑中尽是栖梧的一颦一笑,那样鲜活的表情,让龙玄澈有种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的感觉。
那种感觉,只有在母妃死的那天有过。
回过神时,竟发现那副画像被自己捏着的地方皱皱巴巴的,惊得慌忙松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手忙脚乱的去抚平那纸上的褶子。
这样失魂落魄的惠帝,没人见过。
第95章 阿鸾,死了
韩无衣终于赶到,已经是第三天。
栖梧宫中跪了一地的人,太监丫鬟还有十几名太医个个面色惨淡大气不敢出。
楚渊引着韩无衣进了栖梧寝殿时,紫陌和从容跪在下面小声啜泣,而惠帝正抱着栖梧坐在床上,眼中全是血丝,眼眶也红红的看上去格外吓人。
再看惠帝怀中的栖梧,面上泛着灰白的死气。
在来的路上楚渊已经大致给他讲了栖梧的状况,他心里也有数,但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却是心下一惊。
“皇上,韩公子来了。”楚渊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惠帝只是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看了看韩无衣,又转过头看着怀中的栖梧,淡淡的开口:“你来晚了,她死了”。说着用脸亲昵的蹭了蹭栖梧的脸,带着眷恋。极其温柔。
话音落,从容却是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惠帝吼道:“都是你!若不是你,小姐怎么会死!既然你心里装的是别人,为何要来招惹她!凤栖梧哪里对不起你了?她为了你弄得浑身是伤一身的病!你知不知道她总是说头疼?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连小半碗饭都吃不下?你知不知道她伤着了腰逢着阴雨天便会腰疼!”语毕,不期然,看着惠帝脸上的表情产生了一丝缝隙。
从容伤到了筋骨,原本是趴在床上养伤的。栖梧的事紫陌原本是嘱咐了下人不要告诉她的,她伤得重,若是为此再加重了小姐若是醒着也必然不会同意的。
可是眼见着栖梧的气息越来越弱,她怕万一小姐就这么去了,从容和她好歹主仆一场,若是在最后时候从容没陪着,只怕也是一场憾事。
所以在从容第五次欲言又止的望着门口时,紫陌终于告诉了她实情。
从容听后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甚至连外衫都没有穿,就这么穿着白色的寝衣冲出了房间。
当她冲进栖梧寝殿时,正好听见宋院正悲怆的声音:“皇上,娘娘已经没了”。
当下悲愤交加,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从容的脸苍白的吓人,一旁的楚渊看着有些心疼,想上前扶她,却又迈不开步子。
而从容既然开了口,便再也不怕了,小姐没了,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大不了随着她去便是!于是说话越发大胆:“先太子被废时小姐曾说,她早便料到有这一天,甚至还说,先太子的性子并不适合当皇帝,如果能当个平头老百姓也不错。相反,小姐说你却是所有皇子中皇帝的最佳人选,因为你能知人善用笼络人心的手段无人能及。只是她担心你以后会太过杀伐果断为后世诟病。那日小姐像求你彻查先太子一事,却也是为着你的名声着想,她在雨中跪了一天,却换来了那般的羞辱,皇上,您到底有没有心?”
从容的话这般狂悖,所有人都听得心惊胆战,那可是九五之尊,现在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谁能忍得?
可龙玄澈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面色悲怆,将怀中沉睡的人又搂得紧了些,口中喃喃的念着“阿鸾……阿鸾……”
从容的一番话让韩无衣也觉得分外悲凉,眼前这人,哪儿还是他印象中那样张狂放肆的凤栖梧?
当下敛了心神,走上前要去替栖梧把脉,但龙玄澈却像是受惊的狮子一样将栖梧死死抱住,“不许碰她!”。
韩无衣摊摊手:“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话音落,众人皆惊!
“什么,你说阿鸾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