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或许?
长久的压抑的沉默之后,龙玄澈竟然没有发火,而是疲惫的挥了挥手“都退下吧”,那声音竟是从未有的苍凉和颓败。一如大雨滂沱中的雾霭,如同爬满苔痕的古刹,如同大漠狼烟中的漫天黄沙,恍惚得分辨不出是悲是喜。
空旷的房间竟徒徒的生出了许多空旷的寂寞,甚至那些耀眼的明黄色,在此时,都显得格外刺眼。
“你听见了么?”龙玄澈俯下身,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栖梧惨白的脸颊,眼睛却像是夜空中的瑶光那般的耀眼“或许,你只能活两呢”,像是在讲给她听,又像是在讲给自己听。
栖梧却是幽幽的睁开了眼,似是喟叹的微微一笑,那笑,竟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那般的飘渺:“人总有一死的,不过早晚而已,又有何可惜的呢?”
“是么?爱妃看的倒是通透。”龙玄澈吃吃的笑出声,可栖梧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茫然无措和彻骨的悲凉。
怎么会看不通透呢?
她活了两世,虽然两世都是早夭,但是加起来,也算是在人间呆了这么几十年,几十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看清所有的人世沧桑,欢喜悲凉。尤其是这一世,虽然跌跌撞撞,一路风雨的走来,经历了大起大落,面对生死,却也早已看淡了许多。
见她不说话,龙玄澈凑到她的耳畔轻呵一口气,“怎么不说话呢?在想什么?怎么逃走?”
栖梧却并未理会他语气中的冷嘲热讽,有些答非所问的说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哦?”龙玄澈正襟危坐,等着听她讲故事。
“我梦见荒无人烟的空地上,上面一个人都没有。我站在那里,天上电闪雷鸣风吹雨打,我就这么呆在风雨里,但是奇怪的是我的衣服竟然没有打湿。我很奇怪,为什么雨落到我身上都没有打湿呢?于是我伸手去接,雨点落在我的手心,冰冰凉凉的,可是我却能感受到我的掌心是干燥的。你站在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我叫你你听不到,转身就走了。然后我开始疯了一样朝你追过去,但是你没回头,我一直追一直追,最后掉下悬崖。然后我就醒了”
龙玄澈冰凉的手轻轻的触到她的眼角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哭了。
“朕知你心中所想,可是,凤栖梧,你明知朕心里有你,可你为何要如此的折磨朕呢?”
视线清晰起来,龙玄澈的脸就在她的不远处,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润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看着他一脸的沉痛,不由得心中一抽,却还是咬牙道“你便当做是我眼中容不得沙子吧”。说着,有些疲倦的闭了眼。
龙玄澈有些怔然的松开手,坐直起来,不再看她,眼神中似有许多的情绪在不断的翻涌,却始终一声不吭。
没来由的,栖梧想到了泰戈尔的那首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就像是扣扣子,第一颗扣错了并不会被发觉,但是直到最后一颗,才会发现,原来一开始就错了。
龙玄澈思绪百转千回,终于深呼吸,站起来背对着她“凤栖梧,你不是一直想走么?朕成全你,过了今夜,你便是死,也给我死的远一点,再也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明白了么?”说着,不待栖梧回答,便疾步跨出了大门。
只徒徒的留下了一室的冷清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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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月,暑气愈盛,不知为何今年的夏天格外热,太阳炙烤着大地,整个世界像蒸笼一样。走在外面,扑面而来的暑气绝对有让人丧失活下去的欲望。
从容自小便怕热,今年每年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今年相较往年更热,她已经热得跟死狗没什么区别了,一天起码要洗三四次澡,随时见到她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