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儿子说娘亲若是饿着他也不要吃,这可怎么办?”说着还皱着眉头凑到栖梧肚子前面说道,“儿子,你娘不肯吃东西,这可怎么办?”那样子当真滑稽得不行,栖梧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龙玄澈你吃错药了是不是!”。
她笑了,便是不生气了,龙玄澈便重新坐直,将勺子递到她面前,栖梧这才乖巧的吃了一口。
“都当娘的人,不能再孩子气了,三餐要定是吃,别把自己和孩子饿坏了。”龙玄澈张口闭口都是孩子,栖梧又想发火,但还没来得及发作,便听他幽幽的开口,“孩子便罢了,若是你把自己身体弄坏了,我会心疼的,你知道吗,阿鸾?”
顿时,栖梧满腹的委屈和怒火都熄得连火星子都看不见一星半点。
也不知是因为心情好还是真的,一碗粥吃下去,栖梧竟也没有吐,反而还将一盘栗子糕吃得所剩无几。
龙玄澈也不拦着,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他若是见着她吃了超过五块的甜点便会一巴掌打在她手背上,将她手上的点心打掉,然后十分嫌弃的说道:“朕是委屈你没让人给你吃的还是怎的?”
这时她便会反唇相讥:“你好歹是一国之君怎的这么小气,不就吃你两块糕点吗,你要不要这么抠!”
“方才,阿鸾说朕什么?”龙玄澈放下书,盯着她问道,“朕没听清,麻烦阿鸾再说一遍。”那表情,当真耐人寻味。
若是换一个人或许就会乖乖的闭口不言,但栖梧却偏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且每每和龙玄澈对上就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想要和他一整高下,于是下巴一扬,“抠!我说你抠!小气鬼!周扒皮!葛朗台!”
若是平时,龙玄澈一定会将书砸过来,但此时他却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问道:“周扒皮和葛朗台是谁?”
“没文化真可怕,这都不知道。”栖梧甩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凤老师开始上课。
当她口干舌燥的将这两人的故事讲完时,却见龙玄澈意味深长的盯着她,“阿鸾当真博学强识。”
顿时吓得栖梧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扔下一句:“我,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然后拔腿就跑。
但从此以后,她再没有在他面前吃超过五块的甜点。
今日他不光没有骂她,反而从头到尾都一副大尾巴狼似的盯着她,看的栖梧浑身不舒服。
吃饱喝足,栖梧竟觉得有困意袭来。
龙玄澈替她在肚子上搭了一张薄毯,然后坐在床边替她打扇。栖梧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住,闭上眼假寐。
月光从窗前投进来,撒了一室的月华,伴随这偶尔随风飘动的帘帐,听着窗外的蝉鸣,竟是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而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对曾经的事绝口不提,也都十分有默契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此时此刻,栖梧只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妻子,备受宠爱;龙玄澈则是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尽职尽责。
可这表面的现世安稳又能持续几时?
天亮之后,一切又将回归正途,他们便将各归各位。
今晚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谁又能说得清?
待栖梧的呼吸渐渐平稳,龙玄澈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攀上了栖梧巴掌大的小脸,似是窥探的唤了声:“阿鸾”。
带着迷恋,带着满足,带着几不可察的忧愁。
最后还是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
“龙玄澈”龙玄澈没走两步,却听身后栖梧疲惫的声音传来,“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龙玄澈只觉得心脏被撞了一下,转过身见栖梧已经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明,没有半点睡意。不禁冷笑:“这便是你要与朕说的?”
“是”栖梧坐起来,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既然分手就分得痛快点吧,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这样藕断丝连算什么?”
“凤栖梧,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龙玄澈声音紧绷,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意。
“我知道,但是至少现在他还在我肚子里。”
“你威胁我?”
“不敢,只是觉得这样似近似远的暧昧不清,实在是辛苦。”
“既然如此,你便和我回宫去!你仍旧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宁妃,我可以独宠你一人,宠我们的孩子,你想要的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