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摇羽扇,望着西流的河水,他笑了,不被人察觉的笑容,她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那是他一直寻找的地方,可以再一次擒住孟获的地方。
下令:“伐木为筏,即刻渡河。”
轻柔又不失威严,那就是孔明,令众人猜测不透的孔明。
他的南下大业,不能因为一条河而阻挡住。
将士们纷纷动手干起,吕凯也正帮着忙,萱自是不落其后,帮着绑木筏,不久,一排排木筏便做好了,可是一入水,其木皆沉。
好奇怪啊?
孔明眉头紧蹙,遂召吕凯。
吕凯低头深思,很快就想出了主意,“闻西洱河上流有一山,其山多竹,大者数围。可令人伐之,于河上搭起竹桥,以渡军马。”
若是水不能碰,也只好架桥而过了。
孔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得不说,这吕凯脑子转的挺快。
孔明即调三万人入山,伐竹数十万根,顺水放下,于河面狭处,搭起竹桥,阔十余丈。乃调大军于河北岸一字儿下寨,便以河为壕堑,以浮桥为门,垒土为城;过桥南岸,一字下三个大营,以待蛮兵。
孔明率兵在第一道营寨下整兵,修整不过几天,孟获就引数十万蛮兵,恨怒而来。
将近西洱河,孟获引前部一万刀牌獠丁,直扣前寨搦战。
孔明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乘驷马车,左右众将簇拥而出。
萱只能在营寨前看着,远远地看着,看着他成功,萱不愿安静地呆着,也想尽一份力,可是他不许,他说战场是属于男人的,女子不该插手,还说女子的手不能沾染鲜血,不能拿刀剑,可是她已经被污染,无法返回尘世,就像是断了翅膀的天使坠落凡尘,无法返回天界了。
孔明端坐车中,眯笑着眼睛看着孟获,只见他身穿犀皮甲,头顶朱红盔,左手挽牌,右手执刀,骑赤毛牛,口中辱骂,身后的蛮兵个个跃跃欲试,只想上前取下孔明的人头。
“哼,可笑。”看着下面不知所谓的蛮兵,精神抖擞,也终有一天会被挫败,一败涂地,眼前还是个个鲜活的人,不久,都会变为一堆白骨,这就是对抗的下场。
“什么可笑?”吕凯走了过来,站在营寨上望着下面,居高临下,略有英雄气概。
“将军,你该在城下奋勇杀敌吗?怎么会在这里和我这样的女子闲谈啊?”语气冰冷,略带嘲笑,“难道是贪生怕死吗?”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不是。”断然否定,他怎么会听一个女子说这么多话,更何况,是如此的嘲讽自己,若是平常,他早该生气了,可是现在心里竟没有一丝怒气,反而更想听她说下去。
“哼,怕的话就躲在这里好了,都在我身后看着我一个个的杀死这些蛮兵。然后胜利归国。”若是有变化,她会第一个带他走,因为他是整个蜀国的精神支柱,只要他还在蜀国还有希望,百姓还肯为了他,卷土重来。
孔明轻摇羽扇,退回军中,传令道:“退回本寨,四门紧闭,不许出战。”
“怎么?”看到撤军,萱的心里有着小小的不甘,营寨上留下重重的五道抓痕,原来想大干一场,现在看来已是遥遥无期的盼望了。
“不出战是因为丞相说不用,所以才留下。”吕凯的话回荡在耳边,眼前只剩下他远去的背影,那一抹白袍的身影。
吕凯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萱,萱也正看着他,四目相接,二人注视了一会,轻笑一声,便各走各的路了。
他们想的只有一件事。
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是,他们注定是仇人了!
看到孔明撤兵,萱忍不住了,来到营寨大门下,“先生,为何忽然撤兵?”一头雾水,深深的不解。
不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和他正面较量的机会了吗?可以好好的大干一场,分出高下,难道这几日的安排,不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什么他会退缩,若是是他胆怯退缩了,打死萱她也不会信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一定是这样。
“时机未到。”短短的几个字,却隐含深味。
每一次,本以为可以猜到这个男人的内心时,就犹如竹篮打水,走近一看,便会知道那是假象,没有人猜到他的内心,深如潭水,望不见底。
或许他的妻子知道,只是萱猜不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