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言用余光瞥到她哭，心如刀割。他最怕她哭，也最舍不得让她哭。可是现如今，惹她哭的人却是自己。程立言清楚的知道程蝶之所以会这样是自己造成的，下午那个女生是他故意让她看见的，其实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程蝶哭完之后，用异常冷静的语调说：“爸爸，我想出国留学。”
这句话无疑是程立言完全想不到的。他以为程蝶会当着父母的面把一切说出来，也好过这句话来的杀伤力小。
可是，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的吗?虽然，走的那个人成了程蝶。程蝶程蝶，终于要化蝶飞走了。
程医生以为她是一时冲动，可那冷静下来的语气又不像是过家家，只是再问一遍：“你确定?可以告诉我具体原因吗?”
“爸爸，我确定。我觉得我自己还忘不了当年的事，毕竟那么大的创伤，也不是说抚平就能抚平的是吧。我出国留学期间会打工赚钱，把您花在我身上的费用一点点还清。”程立言知道程蝶撒谎了，她很有可能出国还清费用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可是这么对自己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对父母?他们那么爱她，为她用了多少心血?可是他没办法质问她，因为他现在已经没资格用哥哥的身份对她说些什么，太可笑了。
程医生没想到程蝶会这么决绝，坚持不同意她有还钱的念头：“我们收养你，是因为缘分，而不是为了让你还债。出国留学可以，打工赚钱可以，但是都要自己留着。别过得太寒酸，让别人瞧不起。”像是怕她反驳，又加了句：“中国人，要有骨气。”
程蝶被噎得没话说了。其实她只是想换个环境，没有程立言的地方，既然程医生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决定吧。不是都说时间可以让人淡忘一切吗，那她就试试看。
程医生同意了，程夫人也不再挽留，只是让她照顾好自己。
全程没有说话的程立言，声音哑哑的说了三个字：“多保重。”要以往，程立言肯定唠唠叨叨嘱咐个不停，现在只有这么几个字，程氏夫妇多少也看出来这两个孩子之间出的问题还挺大。看来程蝶出国和程立言脱不了干系，程医生一时间有些乏力。
有了程医生帮忙，程蝶的签证办了下来，就在程立言快要返校前程蝶坐上飞机离开了。
刚到美国的第一年，程蝶不停往家里寄钱，程医生问的时候就说是奖学金。其实那都是打工赚来的钱，奖学金根本没那么多。程蝶跟程氏夫妇叙旧叙得很好，可每次提到程立言，她都会想借口避而不谈。
程氏夫妇无奈，可更无奈的是，程立言也不告诉他们程蝶会这样是因为什么。夫妻俩只能随他们去，盼望两人能和好如初。
程蝶一个人在外程立言很不放心，但他始终不敢打个电话，发个邮件问她怎么样。现在紧张疏离的关系是他一手促成的，但他越发的焦躁不安，还有深深的后悔。
程蝶是他没有血缘的挂名妹妹，他的喜欢完全没有问题。而到了现在，年少的喜欢已经发展成为割舍不掉的爱意，如果再不说出来他真的会疯掉。
程蝶的QQ头像很久没有亮起，微信也不知道在不在，能联系到她居然成了难题。
就在程立言着急得要发狂的时候，程蝶许久未更新的朋友圈有了一条新动态。
点开一看，是张和陌生男性的合照。
程立言第一反应便是她交了男朋友。想想也是，程蝶年纪小，还这么招人喜欢的长相，在美国这样开放的国度交了男朋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她这么不吭一声，让他感到不爽，很不爽。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拨通了程蝶的电话。
彩铃响了大半天，就在程立言心灰意冷的时候，程蝶接了电话。
“小蝶……”程立言在初三暑假完成变声，叫她的名字特别好听。
程蝶好久没听见他叫小蝶，在另一头很快红了眼睛。这么久了才想给她打电话，想必是看到了那条朋友圈。和她拍照的男子是兼职的同事，两人只是很好的朋友。程蝶只要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就难过，于是自己也如法炮制让他感受一下。
“有事吗?”程蝶冷冰冰的，心想绝对不能对他心软。
“小蝶，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程立言不打算委婉的问，因为程蝶肯定不想听他卖关子。
“……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程蝶愣了一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