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予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又记不起。
韩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哦,这个也是在现场找到的,只是不清楚原因,”他指了指盒盖上那枚子弹痕。
“是沈未的。”钟原说。
余知予扭头看向钟原,似在确认。
钟原点头,他想到了沈未飞身替自己挡下的那一枪,后来他居然又出现在了楼顶。
余知予一脸震惊,忍不住又低头去看那枚发卡。
不知是时间过去了太久,还是因为那一面太过仓促,回忆淡得居然只剩了个模糊的影子。
时间的确是过去了好久。
那一年,余知予二十岁,沈未也只有二十三岁。
这一年,也是沈未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
这里是距离尧市千里之外的一所美术学院,开学的日子总是显得格外匆忙,校门口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许多。
沈未租住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开学匆忙的氛围也因此并未丝毫影响到他;准确来说,除了学业,根本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地影响到他。
他明白自己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而且尤其今天,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见——国内有名的空间艺术大师徐克。
他抬手理了理衬衣的下摆,又拢了拢肩上的背包,从一堆一簇的人群中穿过去。
盛夏的蝉鸣声此起彼伏,片刻不息,着实烦得很。
“让开让开,快让开!”一阵急促的喊声由远及近地从沈未背后传来;他顿住脚步扭头看时,正见几个女生背着画板匆匆跑过,“嗖嗖”地像几阵疾风刮过。
沈未只觉腋下一紧,然后便是清脆的是“啪”地一声。
他低头看时,才发现是自己的衬衣扣子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刮掉了一颗,衬衣领口大开,露出胸前一小寸白皙光滑的皮肤,乍一看,倒有几分性感。
他又懵又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楞楞地竖在那里,颇为娇羞地扯了扯大开着的领口,朝几个女生刚刚跑过的方向看去。
那女生也发觉了异样,刚刚跑出几步就又折返了回来。
她看了眼地上的扣子,又抬头看着沈未;见他一脸娇羞,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对不起啊,是我不小心。”她一边道歉一边伸手去帮忙整理沈未的衣领;沈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一把将胸口捂住,脸也瞬间涨的通红。
那女生强忍着笑,略想了一下,便微笑着从发间扯下一枚发夹,在沈未面前调皮地晃了晃:“喏,有办法了!”
沈未任由自己的手被那女生扒开,埋头在自己胸前鼓捣了好一会儿。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生如此近距离的靠在一起,他甚至闻得到她头上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偶尔有微风吹来,那发香混着炙热的空气直冲冲地攻入他的脑际,将那张原本白皙的脸烘得就像掉进红染缸里的白布头,“唰”地一下红到了脖根。
“好了!”那女生扬起脸。
衬衣已经被板板正正地扣好,先前那颗扣子的位置上,被换上了那枚发卡。天蓝色的小花朵,跟那件白色的衬衣很是搭配,在炎炎的夏日里,居然给整个人添了几分清爽。
“昨天新买的,送你好啦!”那女生说着,又拾起地上的那枚扣子,扯过沈未的手把扣子摆进他掌心:“这个还你!做针线我不在行,就麻烦你自己回去办吧!”
她咧着嘴笑着,模样乖巧又可爱;好像刚刚自己并不是犯了错,倒像是帮了别人一个大忙一般的理直气壮。
“知予快走,要迟到了!”一旁的几个女生催促道。
“来啦!”那女生扭头应了一声,转身朝沈未摆摆手,快步消失在前面躁动的人群中。
沈未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那枚新“扣子”,又看了眼手里这枚。
那个女生,她叫知予?
这名字,沈未有些印象。
他的校园生活十分简单,简单到已经到了近乎枯燥的程度。偶尔的放松,就是在学校的公告栏里驻一下足,看看新闻或者通知什么的。
很巧的,余知予这三个字倒总是十分频繁地出现在那里,有表扬的,也有批评的。
表扬的诸如画作得奖,或者作为学校代表为学校争回荣誉之类;批评的,却是夜不归宿,逃课,打架之类的。
打架?
沈未有些诧异又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