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余知予抬头看望着钟原,似乎是在确定他的话;钟原低着的目光这才终于等到了她的视线,他宠溺地笑笑,环在余知予腰间的手臂也加了些力度。
新鲜的伤口让钟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他的痛,从来不想被别人看见,当然,这个“别人”,除了余知予。
余知予拉着钟原朝门口的方向走去,留下好像被所有人忽略掉的沈未,怅然地立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极不自然地僵在清秀的五官中,直到周围的一切慢慢成了雪花屏。
那歹徒头部外伤,已经陷入昏迷,警方一时无从审讯;沈未也只是皮外伤,简单包扎之后便回了家。
一圈处理下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钟原略显疲惫地回到家,脑海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回放着下午余知予的神情和语气;那些条件反射般的反应,让钟原的嘴角忍不住浮出微笑;这微笑来自心底,由衷得像征服了敌人之后凯旋的勇士,推开家门看到心爱的妻子一般。
只是他这次推开家门后,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透一下:这个“歹徒”与沈未极有渊源。
☆、第十三章 蓄满的弓
辛呈正坐在沙发上跟钟迦同“聊着天”。
见钟原回来,迦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哥!哥你回来啦!我听呈呈姐说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边说着边拉着钟原的胳膊,左右上下地打量着钟原。
怕匡嫂看了担心,钟原进门的时候随手将脱下的外套搭在右臂,将那伤口遮了个严严实实,迦同压根看不出什么。
坐在沙发里的辛呈却是一脸严肃,目光不时忿懑地游向这边,一撞上钟原的目光又急速撤走,且放到一旁。钟原眼见她这准备好了的兴师问罪的架势,只得收回脸上已经挂了一路的微笑,将脑海中密密麻麻的“余知予”暂且一放。
“好了好了,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钟原安慰着迦同,“小声点,当心给匡嫂听见了又要担心,”他抬手拍拍迦同的肩膀,“你先去睡吧,我跟辛呈有事要谈……”
迦同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不信你看——”钟原展开双臂拜了个“一”字出来,“很晚了,你先去睡觉,乖!”
“那好吧,”迦同打了个呵欠,“我先去睡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哥晚安;呈呈姐,晚安。”
“嗯,迦同晚安。”辛呈皮笑肉不笑地应着。
看着迦同上了楼,钟原才将一直搭在手臂上的西装拎起来扔在沙发上,露出前臂上洁白的纱布;他把领带松了松,左手吃力地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此时的钟原,倒希望自己是冯域,是个左撇子。
“听说下午那一场,精彩万分呐!”辛呈诙谐的语气中充满冷嘲热讽,“真可惜,我错过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段纱布,眉心也紧接着收紧了一下。
钟原没有回答,静静地听着她的嘲讽:倒不知这辛呈听到的是哪个版本,版本的重点又是什么;因为立场不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千个人口中,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
“我猜想,明天尧市的各大报纸、新闻,头条估计都是这个了!这个‘朝晖建筑’,可真是不简单呐!”见钟原不说话,辛呈的气恼又多了几分,说话的口气也开始咄咄逼人了起来。
“所以,你这么晚了还在我家,是想听我给你重新仔细讲讲下午发生的事情呢,还是针对明天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已经制定出了危机公关方案,等着向我汇报呢?”钟原语气和缓地说出这些话,阻止她即将说出口的那些诋毁朝晖的话。
辛呈果然被他的话呛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尴尬地抿抿嘴唇,眼神涣散出去好久才又重新聚到钟原脸上来。
“钟原,我只是感到担心和后怕!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奋不顾身的去救一个几乎毫不相干的人,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元盏又怎么办?”辛呈一脸关切,语气也开始苦口婆心起来,“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那些忘我的牺牲和大无畏的奉献精神,早该放一放了……”
辛呈的态度转变让钟原颇感意外,刚刚开始有些生气的他这下也压低了语气:“这不是没出事吗?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