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知道啦——”迦同不耐烦地打断哥哥的教诲,手上的杂志随手一丢,低头间正看见一旁的那张照片,便不由地伸手去拿;钟原刚要阻止,却见迦同盯着照片中那团乱糟糟的东西,小声嘀咕着:“这条项链……”
钟原眼前一亮,仿佛漆黑的夜里,独行的人猛地见了火光般地又惊又喜:“项链?你说这是条项链?那你认识吗?”
迦同眉头紧皱,冥思苦想到把食指几乎塞进嘴巴里了:“有点印象,不过……让我想想……”
桌上的手机一阵轻微的震动,冯域打了电话进来。
“先生,明天例会的资料我已经帮您准备好了……”电话那头,冯域汇报着工作。
“好,我知道了。”
“还有,”冯域一顿,“辛总监这几天一直没来公司,电话也打不通,您看我需不需要帮她多准备一份?”
听到这个名字,钟原心底泛起一丝低沉的歉意:“辛呈那边——先不用了;她……可能需要多休息几天。”
“好的。”
挂断电话,原本站在一旁的迦同早已不见了人影,当然和她一起不见了的,还有那张照片。
钟原追到了她的房间,见迦同正趴在电脑前,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出是嘟囔着什么;钟原将身体凑过去,见她正在一堆照片中翻找着什么;钟原便伸过手去,准备拿回照片。
“找到了!”迦同一声欢呼,把屏幕一把掰向了钟原这边:“哥你看,是不是这个?”她指着屏幕中被放大了的照片,那个形状,的确是像极了照片中的那团。
钟原没有说话,抬手扯过鼠标:右键,缩小。
“我就说我见过吧,是我送的呢!全世界只有一条,纯私人订制款!”迦同自顾自地说着,猛一抬头,才发现一脸凝重的钟原;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怎么了?哦,对了,这张照片是什么呀?”
缩小键按到第六下时,那张熟悉的脸终于出现在钟原眼前:确实是辛呈。
他这才想起,这条项链,是迦同特别去定制的,在辛呈出国留学要走的前一晚,送给辛呈作为礼物的……那这条项链,怎么会出现在了爆炸现场呢?
钟原清楚地记得,辛呈是在自己出事之后才回来的。
钟原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让他胆寒不已却十分合情理的想法。没理会迦同炮轰般的问题,他兀自拖着木然的身体回了房间。
“没错啊,是你出事之后回来的,那天呈呈伏在你床边,哭得昏天灰地的,你忘啦——”电话里,许菱的回答十分肯定,似乎间接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纵然令他难以置信,却十分合理的猜测。
公司的例会总是千篇一律。
金展元计划进展顺利,公司运行一切正常,会议便也十分流畅。
“后期的宣传方案你过后再找辛总监商议敲定一下,还有……”走出会议室时,钟原正跟冯域交代着工作,忽然看见辛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正坐在桌前。
“你先去忙吧,叫辛呈来我办公室一趟。”
钟原在心里再次将辛呈仔细解读了一番:家庭条件优越的独生女,家世、样貌、能力都是无懈可击;除了那些傲娇不可一世的坏脾气之外,并没有过激的缺点,更算不上坏女人,可是,出现在爆炸现场的那条项链又该怎么解释?
正想着,辛呈推门进来;没等钟原开口,她便把一份文件掀开,放在钟原面前:“关于那个项目,我对部分内容作了修改,你看一下。”
她傲岸地立在桌前,面无表情;强硬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汇报工作,反倒像在通知。
钟原接过看了只有半分钟便发现了问题:“四个月之内完工?为什么要突然缩短工期?”钟原不解,“而且,这样的条件,对朝晖来说也简直是再刁难!你又想怎么样?”他把文件朝桌上一丢,一脸不悦——虽然早见识了辛呈对朝晖建筑的百般刁难,却还是怒火中烧。
“刁难?我可不这么认为,”辛呈面露不屑地提了提嘴角,“好像朝晖那边也不这么认为——”她的目光丝毫不避忌钟原凌厉的双目:“他们答应了。”
钟原从那双湛黑的眸中看到了一种笃定,和一种由愤怒演变而来的空兀的释然,像格斗场上签下“生死状”的格斗士,那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