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底下传来了明河教主的怒叱,“放开她!”
他急速往下看去,赫然看到灵均不知何时已经幽灵般地出现在了高台上——没有做别的,也没有攻击拜月教主,只是伸出一只手,扣住了胧月顶心的天灵穴。
胧月脸色苍白,全身微微地战栗,然而眼睛里却放出了光,竟然没有丝毫恐惧。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里反而有一种挑衅似的,冷冷道:“大人,你看,你终归还是输了!一败涂地!”
灵均没有说话,面具后的眼神却阴沉,手臂一用力,将她凌空拖了起来。
“杀了我啊!”胧月却笑了起来,“我才不怕!”
灵均的手指一紧,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挥舞着流着血的双手,试图推开他的扼制,却怎么也做不到,只是衰弱无力地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迹。
无数的月宫人马已经往这边涌来,将汉白玉的高台重重叠叠包围。
“不要以为抓住了胧月,我就会放你一条生路。”明河教主看着他,冷冷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慈悲的人。这个女人只是个小角色,她的生死,这里没有谁会放在心上。”
胧月的身子微微一震,脸色苍白。然而灵均却只是冷冷笑了一声,一只手扣着她,另一只手探入怀里,却拿出了一支短短的笛子,放在唇边吹了一下。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短促而尖锐。
可一瞬间,整个月宫却震了一震!
那一刻,有一道光芒从他所站立的地方发出,如同光轮扩散——光芒所到之处,地面上所有血肉模糊的尸体忽然间都动了起来。那些被斩为碎块的巨蟒、那些已死的傀儡,居然在同一瞬间都跳了起来,在半空中自动拼合,只是一刹那,竟然都全部原地复活!
那一刻,高台上下的所有人都震惊得呆住了。
明河教主和黑衣人对望了一眼,手指各自握紧。
“别太担心。之前我们已经破了他的术法,如今他必然受到了反噬。”明河低声道,“这是驭尸术,需要耗尽全部的精血,才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刚死的生灵——他到现在用出这个,估计也是强弩之末了。”
然而话音未落,灵均拿起笛子,又短促地吹了第二声。
声音一起,那些傀儡和巨蟒忽然呼啸一声,仿佛接到了命令,箭一样地从高台上直冲而下,冲入了那些宫人婢女之中!
惊呼声中,血肉已经横飞。
“要么让我离开,要么,我就与整个月宫同归于尽!”面具后,灵均的声音低而冷,“你是不在意区区一个胧月的性命,但是我不信你会任凭月宫变成坟场——”
明河教主吸了一口气:“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灵均忽地冷笑了一声,“当然是为了复仇!”
“拜月教抚育你、教导你,有何亏欠于你?”明河教主语气严厉,“孤光祭司待你如子,又何曾负了你?”
“和你们无关。”灵均冷冷道,“只是为了听雪楼。”
“什么?”那一刻,明河教主和黑衣人齐齐一怔。
“你难道忘了我是汉人?孤光祭司和你说过我从小父母双亡吧?可是,你们有谁知道我的父母是因何而亡?”戴着面具的人冷笑起来,“听雪楼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为报此大仇,我有什么事做不得?利用一下拜月教的力量,又怎样?”
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话,明河教主沉默下去,半晌才道:“我刚得到消息,听雪楼遇到史无前例的袭击,萧停云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哈哈哈……”灵均放声大笑,“是的!是我做的!”
他在夜空下大笑,声音凄厉而得意:“死无全尸!太好了!”
明河教主默默地看着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再继续死斗,只会两败俱伤,给整个月宫带来倾覆的灾难。只是思考了一刹那,她便缓缓放下了手,让开了路,道:“好。我让你走——不过,你得先解了孤光身上的咒术!”
灵均止住了笑声,冷然道:“放心,等我一走,我师父身上的青妖之术自然会解——不过,至于这个背叛了我师父,继而又背叛了我的女人,我却不能饶!”
胧月被扼得喘不过气来,虚弱地一直试图推开他的手,血从她的手指上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肌肤。然而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他,听到他说出这样的狠话,眼里居然反而有一丝欢喜的光亮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