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奇葩?沈明珠表示很惊讶,同时心里也有一点点钦佩:顾二少虽然是个自大狂,但不得不承认,他手底下是有两下子,他有骄傲的资本,这对于他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教青词分辩草药野菜的过程中,顾清池一直在后面支棱着耳朵偷听偷学,沈明珠并没有戳穿他,她觉着顾二少这样骄傲的人,却肯正视家中情况,为家人来辛苦采药,已经算是其心可嘉,实在不应该进行言语嘲笑。
这一采就是一天,中午饭几个人也是在山上就着咸萝卜条子啃了俩窝头就得了,他们运气还不错,这山上草药种类多,质量也好,到傍晚下山的时候,每人身后的竹筐都是满满的,眼看夕阳西下,三人兴高采烈往回走,顾清池大发神威,又用弹弓打了两只野鸡三只野兔,然后还在路上发现了一条蛇蜕。
「这玩意儿也能做药?」虽然是秀才,但看上去顾二少涉猎的书籍不算多,对这条一米多长的蛇蜕十分好奇,毕竟之前被这玩意儿吓了一跳,还想着这蛇怎么这样大胆,闻着雄黄味儿也不跑,还是沈明珠反应得快,说这不会是蛇蜕吧?走近了一看,可不就是嘛。
「当然了,这是一条红点锦蛇的蛇蜕,可以入药的。你看,很完整呢。这东西有多种炮制方法,可以祛风定惊,解毒止痒,明目退翳,是很有用的一味药材。」
顾清池接过那条蛇蜕,啧啧称奇了一番,忽然又道:「是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有个同学的父亲得了中风,说是吃的药里就有一味蝎子,我那时候还奇怪,原来这蝎子也能入药?那玩意儿不是带毒的吗?蜇人可疼。」
沈明珠笑道:「要的就是蝎子这份儿毒,你还是秀才呢,难道不闻以毒攻毒之说?」
顾清池打了个哆嗦,喃喃道:「虽是以毒攻毒,这也太可怕了,蛇蜕也就罢了,毕竟只是条蛇皮,可那蝎子…要怎么入口?就算是死了,看着也吞不下去啊。」
「刚还说呢,你就又忘了,炮制炮制,你当我是说着玩儿呢?蝎子这种东西,当然是要炮制后才能入药,谁吃生的啊。」
沈明珠翻了个白眼,却听顾二少不耻下问道:「草药可以切段切片炒制磨粉,这蝎子要怎么炮制?」
「蝎子炮制也不算很难,捕捉后去掉泥沙,放在开水或者煮开的盐水中煮至全身僵硬…」
不等说完,就见顾二少面色剧变,挥舞着胳膊大叫道:「停停停,你的意思是?我们家两口大草锅将来还得让你煮蝎子?」
「我说过这话吗?能不能抓到够数的蝎子还不一定呢,再说了,炮制药材得有专门工具,总不能一直用你们家的草锅吧?到时候做出来的饭菜一股草药味儿,那我也吃不下啊。嗯,我看你们家后院不错,地方够大,收拾收拾足够我铺展开来。」
「什么?你还想祸祸我家后院?」
顾清池的脸色更白了,却见沈明珠不满道:「什么叫祸祸啊?又不是宰鸡杀鱼,我那叫草药香你懂不懂?据说有些文人都会特意弄点药香气在房间里,以增风雅。」
「呵呵,什么文人?那是药罐子吧。」顾清池不为所动:「反正你趁早儿收了这心思,我绝不会允许你把我家变成草药铺子。」
「哦?」沈明珠斜视他:「你们家是你说了算?」
顾清池想了想,确实不是自己说了算,于是更悲愤了。
回到家中,顾清轩和钟氏已经从地里回来,顾清池看钟氏的面色有些不太好,便悄声问他大哥道:「可是我们地里的庄稼出了问题?」
「庄稼没事儿,今年收成挺好的。」顾清轩明白弟弟的意思,于是小声解释道:「就是今天我去官府报备了,大概这几天就会找人来杀牛,所以母亲有些伤心。」
顾清池也有些唏嘘,养了十几年的老牛了,虽然那会儿淘气,也招惹的当时年轻气盛的牛险些发狂,差点儿给顶死,但终归养了这么多年的畜生,也是有些感情的。
唏嘘完后转念一想,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游说母亲不要对沈明珠开放后院的好机会,于是连忙几步蹿到钟氏身边,先是好好安慰了一番,说了一通轮回转世的道理,只说自家老牛性情温顺老实勤恳,死后一定可以投个好人胎,这会儿杀了,许还让它早托生一天,实在不必难过云云。
钟氏果然释怀了些,顾二少自觉时机成熟,连忙愁眉苦脸道:「娘,你让沈娘子住进来,不过是看着她可怜,儿子懂你的一片向善之心。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可是要做药材生意的,炮制药材需要地方,如今她看中了咱家后院,你说怎么办?这会儿开口撵人虽说也不太好,过为了咱们家,儿子可以替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