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钟氏道:「能干又如何?女人终究还是要依靠男人的。说起来,唉!娘有时候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池儿和褚公子都很不错,虽然娘自私,不愿意成全你和池儿,只是你怎么也能这样清醒,不肯和他们纠缠…」
「咳咳咳…」
陶乐芳忽然在一旁咳嗽起来,顿时让钟氏回神,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生气道:「真是吃饱了撑的,就会胡咧咧。」说完又愧疚地看向沈明珠,小心道:「好女儿,别怪娘,你知道娘这人就是心眼太实,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有什么可怪的?若我是娘,我也是这样想。」沈明珠一笑:「娘,我清醒着呢,弟弟和褚公子这样的男人,我若嫁给他们,就算他们对我好,那我压力也大,所以从一开始,对他们我就没存过念想。」
她说完,就见陶乐芳抬起头来,笑吟吟道:「就是因为压力大所以才不存念想吗?那你将来真要是喜欢了这样的人,也会因为压力不嫁他?我怎么觉着你不像这样懦弱畏缩的?」
沈明珠将面前一小堆瓜子推过去,对陶乐芳道:「你吃点果仁,对孩子的头发好。」
一句话说的陶乐芳红了脸,只见沈明珠拍了拍手,微微笑道:「我若真是喜欢了,对方也喜欢我,那我就不怕压力了,爱谁说谁说去,我又不会少块肉。问题是我没有念想的人,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压力?这可是赔本买卖,坚决不能干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差点儿露馅
钟氏感叹道:「明珠是个好女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刚柔并济又善良能干的女子,唉!只可惜你和池儿…轩儿媳妇,那句诗词怎么说来着?我恍惚听你说过一句,就是上次咱们在城隍庙看戏时你说的那个…」
钟氏转身看向大儿媳妇,只见陶乐芳抬起头来,微笑道:「娘说的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吧?」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钟氏拍着桌子,一字一字叹道:「恨不相逢未嫁时,唉!这诗真好…」
不等说完,话音就戛然而止。见钟氏好像看鬼似得看着自己身后,沈明珠顺着她的目光扭头一看,就见顾清池站在门口,正静静微笑看她,见她望过来,便笑道:「沈娘子什么时候过来的?」
「哦,刚过来…那个…不是说你在县学里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沈明珠也懵了,差点儿问出「你都听到了什么」的蠢话,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听到了她和钟氏对彼此的称呼,二少爷应该不会这么平静,这样说来,他应该是刚进家门。
「我在县学里住了一个月,今天实在想家,就回来看看。」顾清池态度悠然,眼中的热切被很好地掩藏起来,他已经二十了,再不是两年前那个藏不住心思的毛头小子。
「那个…你给我老实交代,刚刚躲在门口,都听了什么话去?」沈明珠没有问出的蠢话被钟氏这个猪队友给问了出来,且那语气,一听就是带着浓厚的色厉内荏味道。
「没听见什么啊,就是听见娘念诗,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娘怎么忽然想起念这首诗了?莫非你有了意中人?若有了就说出来,反正我和大哥也不指望着您赚贞节牌坊,只要对方人也好,儿子会成全您的。」
顾清池打趣说着,不等说完就被他娘拿着鸡毛掸子给揍了,只听钟氏咆哮道:「混账东西,这种话也说出来打趣?你眼里还有没有个大小?你将来是要做官的,难道我要给你丢人?再敢这么说,看我不打死你。」
「好好好,儿子给母亲赔罪,刚才是我唐突了。」顾清池知道自己是一时高兴忘形之下造次了,连忙打躬作揖的给钟氏赔礼道歉。
「最近在学里怎么样?说起来,你是不是该去京城了?」钟氏掐着指头算日子:「不是说三月份就要进行会试了吗?」
「是啊,所以我这一次回来,就是准备行李,打算明日就出发去京城,做几个文会,拜访一下座师,会一会朋友同年,等到三月初六,便是会试日子,下场三天才能出来呢。」
钟氏道:「那你就别回来,索性等放了榜再回来。」她生怕上一次中举的事情重演,让人家报喜的一直跑去乡下,结果本来应该三拨甚至四五拨喜报,就只去了一拨。
「知道,会试发榜,我是要在京城和同年们一起等的。」
顾清池微笑,目光又假装不经意般看向沈明珠,却见她只是低头磕着瓜子儿,窗外阳光有一缕正照在那微垂臻首的侧颜上,原本平常的秀色在这一刻却美得惊人,只让他心中轻荡,竟险些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