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明茉瞪大了眼睛。
“不要再问了,这是我和破军之间的事。”飞廉摇摇头,对妻子微微笑了一下,“你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在这里等最后的结果——这不是你应该参与的。你已经经历了太多,如今应该好好的休息。”
破军……再度听到这个名字,她依然微微战栗了以下。
第二日,空寂大营发生动乱、盗宝者盗掘空寂古墓之事便传了出来。
空寂城头血淋淋的钉满了未曾逃脱的盗宝者的尸体,一个个遍布刀痕、死态可怖,然而,他们的少主却已经带着从古墓里挖出来的珍宝顺利逃离了。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昨夜,一具鲛人尸体也静静葬入了赤水。
“湘,安息吧。”夜色里,复国军女战士对着冰冷水里的那一具无头尸体道,“相信我,我们一定不会让你白死的!”
——那颗腐烂的头颅上独眼圆睁,犹自透出愤怒和不甘的神色。
“走吧。”身后的同伴低声劝道,按上碧剧烈颤抖的双肩,“我们马上要去乌兰沙海的铜宫……否则那个计划就要来不及了。”
“你应该知道,她是宁可这样死去,也不愿在余生里做一个废人的。” 远离云荒大陆万里的碧落海上,黑色的波涛在呼啸.
哀塔顶上站着的红衣女祭长袍飞扬,乱发舞动如蛇.她已经在这里对着天祈祷了七七四 十九天,祝颂声连绵不断的响起,知道声音嘶哑~嘴角流血,却都不敢停下来.这是一个可怕的法术,包括了"斩血"和"裂天"两步----而每一步,都是惊天动地的骇人之术.
在第四十九天时,她返回了黑暗的塔室,凝望着那个被钉在符咒中心的人.地上纵横着他的血,渐渐干涸.那些从他身体里涌出的血液,无声无息的从哀塔四周漫出,渗入了广袤无垠的大海.
在斩血这一步完成后,他的衰竭已然达到了顶点:蓝发变成了白色,肌肤上满是皱纹,一切都已经和昔日那个宛如天人一般的俊美的海皇不同了----然而,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的清澈明亮,宛如一泓冷月下的深泉.
"海皇,"她跪在他身侧,将头凑近他的耳畔,"只剩下九天了……还要继续么?"
那个人没有回答,仿佛极其衰弱,只是微微闭了闭眼睛表示继续.
溟火的手微微抬起,颤抖的握住了插在他心口的法杖,却难以移动丝毫----只要这一刺下去,就再也无法……再也无法逆转接下来的命运了!
在她迟疑的瞬间,海皇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凛冽而无畏.
红衣女祭全身一震,忽然仰起头,看向漆黑的屋顶,仿佛在积蓄勇气和力量----那里还有烈火燃烧过的痕迹.那是七千年前,星尊帝麾师入海,攻破海国之时,她不惜以身赴火向天地神明祈祷时留下的痕迹.
七千年的封印和禁锢,换来了今日的重生.然而,刚刚获得自由不久的她,居然要再一次施行这样可怖的咒术么?
"纯皇,纯皇啊……"她握着法杖,心绪翻腾,回忆起多年前那个温和而亲切的王者,"请给予我力量,让我可以完成这一次艰难的跋涉."
大海在怒吼,黑色的波浪仿佛一座座小山,朝着哀塔聚集.
"海皇苏摩……告诉我,你最后的愿望是什么?"在海浪的怒吼声里,红衣女祭终于平静下来,睁开了眼睛,静静地俯视着符咒中心那个衰弱的鲛人,"一但法杖钉入您的心脏,咒术就开始生效----您将在这个法术里渐渐耗尽全部的生命和力量.鲛人没有轮回,也没有来生,一旦做出了决定便无可挽回……请您再次告诉我,是否心意已决?"
那双深碧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微弱的笑意.
"愿望?"瞬间,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碎片,那些记忆在一瞬间几乎动摇了他此刻的决心.然而,他用力闭了闭眼睛,不再去回顾那些往事,低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我想回到大海之中."
溟火闭上了眼睛,大颗的珍珠从她眼角铮然而落.她的手指渐渐不再颤抖,握紧了那根尖利的法杖,猛然抬头 低低吐出了一段咒语:"九天之上的神啊,请听从我的祈祷----海皇已经切断了所有命运的丝线,断绝了一切.如今,请让他回到大海,让他在愤怒的风暴里重生,让他化为七海的怒潮席卷天下!"她的声音渐渐凄厉无比,"让天地间一切水的力量,都由他来支配!为此,我们甘愿献上所有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