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随着笑:“好很多了,千几港纸一支的,比你之前开的不知什么药有效多了。我家有十几支用光了,要不要借个空管子你研究研究?”
廖医生绷了绷脸,没回答就越过阿爸,要走。
他看见阿爸身后方的女生,出落大方眉眼熟悉,稍稍打量后认出来了,便上前对她说:“管好你们阿爸,不然他出事了,难为你们阿妈。”
程心想都不想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廖医生一愣,转身过来的阿爸也一愣。
廖医生的脸色变得难看,回头嘲讽阿爸:“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像什么?一点都不像阿秀!”
阿爸骂回去:“关你屁事!滚!”
廖医生边走边嘀咕,扔下一句:“不愧为俩父女!”
剩下程心和阿爸,程心对他说:“阿妈煮好饭了。”
阿爸拿下巴朝巷口抬了抬,一言不发往那边去。程心去街口喊了两声,大妹小妹先后归队。
阿爸康复了,阿妈挑了个周末约外婆阿姨去香港探姨妈。她们的单程证早办下来了,一直在等阿妈腾时间。
她们周六上午出发,周日下午在程心返校之前回到家。
那时阿妈双眼红肿,精神甚差,进房间就没再出来。
程心周二傍晚和大妹通电话,知道阿妈躺床两天后,她问大妹:“那谁煮饭?”
大妹:“阿爸。”又特意压低声音:“非常难吃!”
程心笑了出声。
大妹说:“香港的天气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吗,为什么阿妈会不适应生病了?”
程心说:“有机会再问她吧,最近别烦她了,等她多休息。”
电话另一端静了下来,似乎在迟疑什么。
程心没催促,不一会就听见大妹问:“大姐,你真的不给郭宰打电话?”
他消失了整整两个多月了。
程心对着话筒微微叹气,道:“昨天打过了。”
刚开学时她不敢打,过了十月份她不敢不打。
昨晚七点她揣着三张电话卡去电话亭,拨了郭宰给的号,一共三次,都没有人接。
程心告诉大妹:“等下跟你收线了,我再打。”
大妹即说:“那收线吧,拜拜!”
程心:“……”
等到七点,她再拨郭宰的号码,依旧打了三次,依旧没人接听。第二天,情况一样。
第三天,程心拨通了郭宰阿爷给的号码,终于有人接了。
“喂?”是把粗声粗气的中年女声。
程心拿出16岁少女该有的温柔声线与礼貌态度回答:“你好,请问郭宰在吗?”
对方静了四五秒才再次说话:“你找谁?”
“谁”字音高高往上挑,多么不可思议似的。
程心客气地重复:“找郭宰,郭宰,麻烦你了。”
对方沉沉问:“你哪位?”
程心:“我是他朋友,叫程心。”
“程什么?”对方没听清似的,但没等程心回话她就打发:“他不在!”
怕她下一秒就挂线,程心迅即抢道:“请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可以叫他复我电话吗?”
对方不耐烦了,吼着嗓门叫:“跟他老豆出去了!我鬼知道几时回来!复什么复,你哪里的?乡下吗?长途电话费你给??”
吼完就直接收线,“啪”一声差点把话筒摔断。
第110章 第 110 章
程心呆了好一瞬才将话筒放下。
那女人取名自蕙质兰心,性情却粗蛮刻薄,连郭父都敬她十分。
寄她篱下,郭宰想有好日子过容易吗?
怕且这次去电会对他造成麻烦,好心做坏事了。
晚自习时间逼近,程心离开电话亭独自缓缓往课室走。
一路上想,假若郭宰不是去了香港,以他的成绩水平考上锦中不成难题,到时他与她成为校友,说不准能一起上学放学,嫌巴士慢就凑钱打个的士……
而他朝气蓬勃,笑容朗朗,不输夏季盛放的向日葵,也一如刚刚在程心身边疾跑而过的鲜衣学弟。
开学不过半个月的时候,程心以购买复读机练习英语听力为由,问阿妈要了三百多元买了个质量很不错的全波段收音机。
可惜正如介绍收音机的舍友肖玲所说,短波的频率不易调取,尤其室内或者晚上在被窝里,信号差得出奇,杂音不断之余还常常跳频,听得程心耳朵长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