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越看越嫌弃,越不甘心。
彭丽不嫌事大,“那你当作没修好,叫她赔。”
“她肯定不会赔的。”何双把萧靖的观点转述后,李珍更加忿忿不平:“我以后绝对不放东西在她床上,碰都不碰!”
程心关上浴室门,没有兴趣发表一言半语。
晚自习快结束时,她收到何双的纸条。
上面写道:能不能帮忙填一份学生会申请表?凑够15份我好交差。反正报名了不代表能进,拜托拜托!明天要递上去了。
程心抬眼找何双,她正看着自己,见视线交汇,便立即双手合十求情。
程心将纸条卷成烟状,问同桌:“何双有没有叫你填表凑数?”
“没有,”彭丽笑了笑,“我早就填了。”
“喔,哪个部?”
“生活部。我要做部长,统治那帮婆婆妈妈的男生!”
程心:“……”
彭丽:“帮她填一份吧,举手之劳。”
眨眼到了周三。
周三是个神奇的日子,只要过了周三,周末很快就会到。
程心昨天跟大妹通电话,大妹说饭桌上的鱼回来了,又问大姐收到她们的回信没有。
“啊,没有,你们几时寄的?贴邮票了吗?再等等吧。”
结果周三晚自习前,班上的生活委员给程心和彭丽都派了信。
彭丽的信是笔友回的,她炫耀着给程心看。
程心接过那张粉色信纸,照着念:“彭贝丝你好……你叫彭贝丝?”
“嗯,潮吧?”
“潮,潮到无人有。”程心继续念信:“我的生活没有你的精彩。每天放学我要去后山割草,然后回家做饭……他为什么要去割草?”
彭丽耸耸肩,“鬼知道,喂猪吧。”
程心:“你的寄宿生活很精彩?”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梦。
白日梦。
彭丽哈哈乐,“我乱编的,怕写得太平淡不招人注意。”
程心:“……”
翻翻信封,上面写着“湖南省”,“挺远啊?”
彭丽:“当然,交笔友就是要够远才有意思。你看看他的名字。”
程心捧场去看——
“江上渔,“彭丽说,”怎样,好听不?”
程心:“人如其名,耕塘养鱼的吧?”
彭丽把信夺回去,拧杯出去走廊斟水,不理同桌了。
终于轮到拆自己的信。
程心剪开信封口,倒出三张摺好的纸。一张张展开,是两幅A4大的画和一纸信。
看到画程心就无语了。她是三姐妹里最不会画画的。
两幅画都用蜡笔完成,分别署着大妹小妹的名字。
大妹画的是一家六口手牵手坐在草地上仰头观看夜空盛放的烟花。中间最高的是阿爸,阿妈跟小妹坐他左边,大妹自己和大姐坐阿爸右边。明显就是阿嫲的老人家坐在旁边的摇椅上。
笔锋乖萌,条线仔细。
小妹画的粗糙些,手拉手的六口人站着傻笑。
平日没什么情绪的阿嫲,黑口黑脸的阿妈,骂人当饭吃的阿爸,在两幅画里面幼稚又天真地笑得见牙不见眼。
有这么高兴吗?
程心觉得这两幅画简单得过分。
再看那张正经八百的信纸,内容又是简单得能一目十行。
大姐,
我和程意很开心,你写信给我们,对我们真好!我和程意画了一幅画送给你,希望你喜欢,希望大姐一直都这么好!大姐在锦中放心读书,我会照顾好程意,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每天跟大孖小孖上学放学也很开心,有时候郭宰会跟我们一起走,路上没有野狗,也没有坏人。我们爱你!
同一张信纸,上面细细的字是大妹写的,下面那一行鸡蛋般大的字则是小妹的杰作。
大姐!
你送的石头很piao亮!我以后也会送你piao亮的礼物!!
程心笑了出声。
孩子真好哄啊,对她们冷漠了这么多年,不过数月就幡然改变了她大姐的形象。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得来全不费功夫。
真够不公平的。
程心放下信纸,回头再去看那两幅画。
画里面大家的眼睛都是黑黑的一条弯线,嘴巴都是红红的一条弯线。细心端看,大妹的画里大妹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小妹的画里二姐的脸却跟大家一样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