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轻闪,“真的吗,你真好。”她轻声道。
看,果然在凡人圈子待久了,她终于也说了谎话,跟寂重学的。
抬手推开他的手,晴琛转身进了花野,几步便走出老远,“我累了,要睡觉。这里的一切交给你了。”
寂重看着她走远,垂眸看了看满地的尸体,俯身将人拖起来,一个一个扔下山崖,下面是沼泽,落下去就神鬼不知。
想到什么,他轻笑一声,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幸运。
薄双城死了,晴琛似乎没受影响,每天照常吃吃喝喝,只是越来越喜欢在烈日下睡觉晒太阳了。
又过了几天,江湖还是一片风平浪静,沙海帮损失那么大一帮兄弟,就跟从人们记忆里消失了一样,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方小公子的身体已经好了,但方老头可不敢单独带着公子上路,这回没了薄双城,他和公子就是赤。裸裸两只肥羊。
因而,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晴琛。
“在想什么?”寂重将点心放在桌上,跟着给她在半满的茶杯里斟满。
晴琛翻了个身,捏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没什么,就是烦了。”
寂重一笑,“是成日里待在谷中,让你闷了吧?”
晴琛斜看他一眼,“唔”了一声。
寂重递了块点心,“那……我们出谷行医吧?既能做些好事,还能增长见识,也能锻炼我的医术,还能与方老先生他们一道,做做顺水人情,给人送到家。”
“好啊,你做主吧。”她笑了笑,看着是高兴的。
寂重便兴高采烈下去安排了,她再次躺回去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等到在寂衡红通通的控诉目光下离了谷,她却也还是提不起兴致来。
真奇怪,明明她就是觉得腻了烦了,之前不是一直想出来玩嘛,怎么换了个地方,还是这样呢。
曾经阿城死了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可是晴琛不明白,她和薄双城之间话都没多一句,相处也就那么点时间,她为了阿城痛苦,但她和阿城可是做了许多年的夫妻啊,但如今,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如此快对一个人有了感情,还这么难过了。
将那两人送回了方家,对方千恩万谢的,硬是留着住了几天,好生招待了一番,方兴亮与寂重彻夜长谈,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
晴琛懒得看这些早就注定的情况,天骄嘛,走哪儿都是人杰,只是成日里待在自己暂住的客居水榭发呆。
……
蹙了蹙眉,她睁开眼,撑起半个身子,“谁啊,如此吵闹。”
耳边的哭声一歇,跟着是女子的惊呼,“有人?”
晴琛从假山中探出头来,她就是找个清凉地儿睡一会,呆在水榭那方小公子和寂重老是来扰。
“你做什么在这哭?”她含糊着问。
女子看着不过十五六模样,急忙擦了泪,跟着俯身行礼,“见过这位小姐,我乃是方家表小姐,苏玉茹。”
“我问你呢,你方才哭个什么?”
“让小姐笑话了,玉茹是看了一本话本,书中的公子与小姐天人永隔,实在让人唏嘘,不免伤及自身,这才失控落泪。”
“凡人真有趣,为了一个虚构的故事可以落泪如雨,真心实意的难过,这样的情感,果然丰富多彩。”她轻笑,“其实有何好难过的,死便死了,又不是自己死,哪来的这样难受呢。”
“小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人活一世,若是没有动过心动过情,那又有何意思?玉茹自小寄人篱下,得方家表哥照拂,可表哥心系万家姐姐,玉茹心知不配,也只能一直压抑,可即便如此,也宁愿祝福,望他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若是喜欢,自然该去争取才是。”她不解。
“小姐说的也是,只是这世上,人人都不一样,喜欢自然也不一样,男女之情,虽说都是爱,可不同的人之间,那便都是不同的,有多少人,便有多少种喜欢,没有一个人是重复的,若真有一日,把两个人的喜欢看做一个,那才是伤害呢。”苏玉茹叹了口气,“我对方家表哥,若是无缘,便是祝愿他一切皆好的喜欢。”
晴琛定住了,眨了眨眼,“喜欢……有很多种?”
“自然啊,情感出自灵魂,人人皆有不同。”